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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找机会和丈夫好好聊聊。她那个内向腼腆的丈夫可从来没有如此焦躁过。
可实际上如果唐静见过2002年12月31日前地唐,她就不会对此困惑不解了。
因为那时候的唐和现在一模一样。只是当时他是独身一人,不会有人看到他把自己藏在房子中才展现出来地焦躁情绪。对于别人来说,他永远都是那个把自己裹在冷漠壳子中的中世纪古董。
现在是德比大战前的最后一夜。自己的丈夫似乎不像之前几天那样焦躁了。这是一个谈话的好时候。于是趁着把宝宝哄上床之后难得的清闲时光,唐静悄悄推开书房的门。蹑手蹑脚走到丈夫背后,从后面搂住了唐地脖子。
唐静感到丈夫在自己的怀里挣扎了一下,待发现是自己之后就安静了下来。
“我觉得你这段时间不对劲,亲爱的。”唐静尽量用温柔的语气说道,她可不想刺激到自己的丈夫。“你怎么了?你单独执教了七个赛季,我还是第一次见你这样……”
唐没有直接回答妻子的询问,而是仰起头看着后面的妻子:“明天是德比。”
唐静愣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这是自己丈夫执教诺兹郡以来所面临的第一场德比。“德比”这个词在足球世界中有非常非常特殊地含义,作为曾经是报道足球的记者来说,唐静不可能不知道其中蕴含的深意。不过她还是有些疑惑:由于诺兹郡和诺丁汉森林的实力一直都不在一条水平线上,所以两队之间的德比火药味并不浓,因为他们能够碰上的时候实在是太少了,也缺乏一些直接地利益冲突。诺兹郡和诺丁汉森林可不想米兰双雄那样会为了联赛冠军而大打出手,也不会像皇家马德里和巴塞罗那延续了百年恩怨,更不会如格拉斯哥的“老字号”德比一样掺杂着宗教。令人胆寒生畏。
那么自己的丈夫为什么还如此在意一场德比干什么呢?
唐把手放到自己的肩膀上,盖住了妻子的手:“我的对手是托尼。”
“你们不是朋友吗?”唐静更不理解了。要说唐静曾经吃过什么人的醋,恐怕就是吃过唐恩的醋了,因为有时候她觉得的自己的丈夫更在意唐恩,而不是她。
“是朋友,所以更要击败他。”
唐没有多做解释。只是这么说道。
唐静转过来,盯着唐地脸看了半天,然后转身离去。
“你们男人地友情,真难懂。”
看着妻子关上书房的门,唐却苦笑了起来。
有些话是不能对别人说地,哪怕是身边最亲密的人。他的妻子一定不能接受他这个人其实占了别人躯壳的陌生灵魂这一事实。这个问题很复杂,牵涉到很深奥的伦理问题。他也不愿意多想。但是他和唐恩之间的关系恐怕绝对不是“朋友”那么简单的。
现在回头看,究竟是自己抢了唐恩的身体,还是唐恩抢了自己的身体,也不清不楚了。不管怎么说。自己依然还在干着和足球有关的工作。只是换了家球队而已。如果当初没有那个变故,自己是不是会比现在干的更好?或者野心再大点……会不会比唐恩干的还要好?
这种问题虽然讨论起来毫无意义。因为根本不可能发生。可是这段时间却像是梦魇一样困扰着自己,令他无时不刻都在考虑着那“关公战秦琼”一样的可能,就像着了魔。
托尼·唐恩,这个有着自己身体躯壳,却是另外一个人灵魂的家伙所创造的辉煌成绩,就好像一座大山横在他前面,在阳光下所投下的巨大阴影笼罩着自己身边的世界,仿佛在暗无天日地黑夜中一样。
自己是不是永远都要活在这阴影中?下赛季自己去诺丁汉森林走马上任。也只会被别人称为“托尼·唐恩的接替人”。
既然如此,自己为什么还要答应唐恩的提议,重回诺丁汉森林呢?
不。我要击败他!
或许只有这样,才能向我自己证明——我真的不是十六年前惊惶无措的自己了。
※ ※ ※
或许那些在赛前认为这场德比战只不过是联赛前的开胃菜的球员,在看到唐恩阴沉到要下雨地表情时,应该放下一些轻视之心。
“需要我提醒大家,这是一场德比吗?”
现在是诺丁汉森林与诺兹郡的足总杯比赛地中场休息。主队诺丁汉森林在深红球场正以0:1落后。
陈坚在这场比赛前拥有一个五分钟的单独见面时间,虽然他不是什么有名的人物。球迷们依然对他致以了热烈的掌声。他在六万多球迷们面前颠了球,然后展开森林队的围巾,向森林队尽忠。但是整个见面仪式也并不是多么的和谐,因为他还听到了为数不少的嘘声——都来自于他们本场比赛地对手诺兹郡的球迷。
那些专门为了报道陈坚加盟第一战,而云集深红球场的中国媒体们一定会很失望。因为陈坚并没有首发出场,而且森林队在场上糟糕的表现也让他们的英格兰同行们根本不关心陈坚是谁。
他们在讨论诸如此类的话题:
“为什么乔治在中场缺乏足够的支援?”
“加戈真的老了……”
“瞧瞧森林队地球员在落后之后的表现,真难看啊。”
“米特切尔根本得不到来自中后场的传球。巴洛特利就像是无头苍蝇,只知道乱转,他这场比赛显然也不在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