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并非是冷漠地不将一切放在眼中。
    至少此刻，乔小池能够清晰地感受到男人是看着她的，真正意义上地将她放在心上。
    “你喜欢我？”经过和白子贤之间的感情后，乔小池深知：在感情一事上，直白犀利更符合自己的喜好。
    不管以后会不会遇到对的那个人，又是否会幸运地得到真情，乔小池再不愿意看到曾经迷失真我的自己。
    懦弱，隐忍，患得患失，毫无自我人格魅力。
    她的手柔软却不失力气，因着情绪激动，呼吸加重，温软粗重的气体重重吹在男人冷硬的脸上。
    触感却是轻柔，舒适，仿若最温软的羽毛轻扫。
    他的心跟着动了。
    他不懂：在感情之事上，现代女人都这么开放了吗？难道不会稍微婉转一点吗？
    母亲说过：女人若是喜欢一个男人，势必会担心很多，变得不像自己。如果当一个女人面不改色，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地对待一个男人之时，只能说明一个残忍的事实：这个女人并不喜欢这个男人。
    母亲又说：也许会有另一种比较果敢的女人，会直接表达出自己的喜好，那是建立在日久生情的基础上，或者是一见钟情。
    暗羽仔细思考，日久生情？不像！
    一见钟情？更不像。
    心微微发痛。
    乱花溅落迷人眼，他的眼却是清澈无比，心亦是如此。
    听到女人毫不扭捏的问话，千回百转思索之下，他终面不改色回答：“我看过了你的身子，自是要为你负责的。”
    意料之外的心痛侵袭而来，说不清道不明的失望爬上眼眶，让她红了眼，紧按对方胸口的手如触电般，快速弹跳一松。
    低头，冷笑一声，夹杂着男人分不清的凄凉和悲伤难受。
    所以——他并不是喜欢她。只是出于古人迂腐思想：看了女人，就要负责？
    可，仔细一想，对方本就是个古人，这般想，又有什么不对？
    她伤心，心痛个什么劲儿。不过是被对方的改变吓到，在对方盛世容颜攻势下，失了心而已。
    还好，还好，一切只是开始，并没有沉沦。
    幸亏，幸亏，她及时问出，得到了答案。
    所以，所以，她要守好本心，不要随意托付。
    心痛，难堪，苦涩，自责，种种情感酝酿在一起，扭成一团密密麻麻分不清缘由的线团。
    理不清，看不透，心大的女人想要忽视。然——
    她忽而抬头，倾身上前，更加逼近男人几分，一副说教口吻。
    “去你他妈的看过就要负责的话，放弃你那些迂腐思想吧！入乡随俗，这个道理你不懂吗？在现代，像是接受手术，不着衣物袒胸做手术的事情，比比皆是。按照你的想法，是不是意味着那些做手术的医生都要娶了那些病人，好实现你口中所说的义务？”
    男人不答，讳莫如深的眸子紧紧盯着女人。
    不，不是这样的，他明明不是这个意思。
    “还有，我并不在乎这些。以前，我受到重伤之时，铭仔也在不得已的情况下，看过我，为我治伤。如此说来，他岂不是必须要娶了我？”
    女人的声音凉凉，饱含怒意。
    她已分不清是生自己的气，还是生暗羽的气。
    冷哼一声，用力松手，转身，决绝之姿，让人不敢忤逆。
    “以后不要做无所谓的事情，更不要对我无故示好。你我可以是朋友，但绝对不可能是恋人。
    不，她明明想说的不是这个，为何会说出这么伤人之话。
    语气过重，态度愤怒，单是她自己听了，就觉得心伤。
    尴尬，后悔，想重新表达真实想法，却忍不下心中的那股怒气。
    一次性彻底将两人之间的关系挑明，以免之后再闹出什么不该有的情感误会，伤了心，还不自知。
    这样挺好。
    乔小池一个闪身，只是眨眼功夫，便消失的一干二净，不闻一丝一毫的气息。
    她——逃了。
    暗羽并不知晓女人的心思，只觉自己正陷在泥泞深坑中，不停挣扎，好不容易看到一缕光，一丝希望，那希望却立刻抛弃了他。
    生平第一次，他切身体会到什么叫做心痛的感觉。
    脑海中，母亲的话再度传来。
    “羽儿，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没有你想要的，那就算了。可突然有一天你遇到了自己想要的，那么就不要放弃。不到最后一刻，不要承认自己的失败。只要你坚持，上天总会给你一份答案，不管是好还是坏，至少你不会后悔或者遗憾。”
    他开始反思自己，是否自己表达的意思不够清楚。
    他明明感受到女人怒气冲天，那是对他的？
    好像是的。
    为什么呢？
    迂腐思想，义务？
    所以——对于他的答案，她不满意。
    黑暗破碎，一缕金光，快速照射进来。只是一刹那，心痛的感觉消失不再。
    她之所以生气，是不是意味着：她在乎他，哪怕只有一点点？
    情感得到满足，男人笑了。不是嘴角微勾，不是隐忍的笑，而是灿烂的笑容。
    曾经被视为恶魔一般的男人，面上表现出的却是天使般的笑容。最极致的两极，奇异地融合在一起，又是那般诡异的融合。
    他双眸弯弯，好似初涉世事的孩童，充满希望，光明，期待地看着山洞方向，继而转身，离开。
    他可以等自己将心思整理好，可以等她气消了，可以等她将这段微弱的感情火苗燃烧成浓浓大火。
    他可以等。
    可——某女却是等不了了。
    受烦躁情绪影响，连最爱吃的烤肉都觉味同嚼蜡，苦涩难吃。
    她“呸”一声，吐出口，漱口水，躺下，看着参差不齐，些微凌乱，没有美感的山洞顶。
    隐约之中，她好似看到了寂寞绿色春意探出石缝，那是生命的颜色，点缀了洞顶，美了视线。
    “春天来了——”
    她的春天又在哪里？也许早就终结在白子贤的手上，只怕，以后的命运道路上她只有酷暑和寒冬。
    这夜，她没有进食。结果便是……
    次日，天还没亮，就被饿醒了。
    头晕眼花，垂死挣扎这样的形容，对于一个饿了一顿的吃货来说，绝对不是夸张形容。
    乔小池一手抱着肚子，一手扶着墙，看着天边渐渐西落的月亮，以及漆黑的山洞，期待中熟悉的果子香味，自是不存在的。
    “暗羽啊，你这也太现实了。昨天刚跟你表明立场，让你不要抓着义务不放，你当真放着我不管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