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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先掠去的四个月,先是里世界黑市中激起千层浪的七十亿人虎通缉令,再是无声息潜入东京的意大利Mafia,加上隐有死灰复燃迹象的旧世代AFO势力——足够让异能特务科、检察厅、警察厅一同鸡飞狗跳从早到晚加班不停。
连老员工都只能趁着在茶水间里的一小会功夫抱怨宁愿像当年龙头战争时期一样六十六天高强度工作,也不希望这些事一波又一波地像浪一样没完没了地往脸上打。
一而再,再而衰,三而竭,是个人都心累。
在这样的特殊时期,节外生枝自然也是要竭力避免的。
起先只是太宰治打电话来问,安吾,你那边缺人手吗?
坂口安吾说缺,心想自己恨不得长出三头六臂。
然后太宰治又问,那你们战力组缺人吗?
坂口安吾说也缺,甚至有点恨自己不能打,没法弃文从军。
“那我送你一个免费劳动力吧。”太宰治笑道,“超强,乐意的话能提前结束富士山休眠期的那种。”
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除了给织田作家的几个小不点贴钱,太宰治这辈子应该没做过其他的公益,他的良心无穷接近于零。坂口安吾打起了十二万分精神,“谁?”
“中原深海啊。”他理所当然地说出了这个光是听到都能让坂口安吾气压降低的名字,“怎么样,惊喜不惊喜?”
坂口安吾的感性下意识地就想说不,可他的理性不准。
异能特务科能打的不多,更别说中原深海这种强得连森鸥外都得想方设法将她套入港口Mafia的超规格自走兵器。
他问太宰治,“什么意思?”
“最近东京不是从意大利来了一群‘客人’吗?”电话另一头青年的声音被海风吹得有些破碎,“你觉得他们是怎么瞒过你们进入日本的?”
是偷渡。
就像四年前,在港口Mafia的帮助下,悄无声息进入日本境内的Mimic那样。
森鸥外当年通过mimic制造的混乱冠冕堂皇地获取了异能营业执照,那么这次必然也有清晰明确的目的。
坂口安吾太阳穴突跳着,“所以这事和中原深海有什么关系?”
“她有朋友在东京。”太宰治上扬的语调中满是“你是笨蛋吗”的嬉笑意味,“不过我猜森先生也只是顺势。港黑不可能主动邀请意大利的Mafia家族势力进入日本。可如果是对方率先提出请求,脑子里只有算计的港黑BOSS当然也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只要闹出的动静不波及横滨,且条件对港黑有利,那么无论是怎样的交易森鸥外也不会心有愧疚。
“制造事故、将她的朋友卷入其中、再栽赃嫁祸让她迁怒意大利Mafia——只有这种时候我会很后悔当初让中也捡到她了,别的没学会光把他的没头脑学了个七七八八——大闹一场之后,放出她是港黑一员的风声并做好舆论引导。按照那孩子的性格,被人指着鼻子骂烦了之后将错就错加入港黑了也说不定。”
好顺畅的逻辑关系……然而出于好奇,坂口安吾先问了个没什么营养的问题,“她……有朋友?”
那么乖张任性看谁都觉得像白痴的中原深海,有同龄朋友?
“啧,怎么说话的,我们小鱼的朋友可多了好嘛。比如说赤司财阀唯一的继承人啊,再比如说迹部证券的少爷啊,全是被绑架劫持也完全不会让人感到奇怪的对象呢。”
坂口安吾静默了一阵,“没法想象她会在意中原中也之外其他人的事情。”域名、请记住
中原深海刚上小学的那会儿坂口安吾正在港黑当卧底。
不出门“钓鱼”接头的时候,他通常会待在港黑的横滨总部苦兮兮的做经分做统计。
偶尔从狭小拥挤的办公室出去透风时能看到忙到恨不得原地分裂的中原中也把中原深海交给尾崎红叶代管。尾崎红叶再将她带在身边,抱着她问有没有在学校受欺负。
答案是不但没有,还会听到她瓮声瓮气地嘟囔说,不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连九九乘法表都背不熟,他们是笨蛋吗?
说起坂口安吾印象最深的,是中原深海小学五年级的科学作业。
老师清清楚楚地在她的观察日记本上写到:请亲自播种一颗种子(可以是土豆、花生、豆芽、杜鹃等等),并将假期内种子的生长情况记录下来,可以是文字也可以是图画。
结果中原深海不仅不按要求做,还自己拖着小书包跑去北海道看星星。
作业她是完成了的,虽然课题与老师布置的大相径庭——她在两个月的暑假里展开了对一个小天区内十颗恒星的短期监测,即使无法达到双星系统课题研究报告的水准,但还是让班导老师在给她的暑假作业评分的双手颤抖了起来。
一个在实验室里长大的孩子,没有任何关于父母的记忆,或许从诞生开始便是科技伦理的存在。
从最开始中原深海最开始的表现看来,她所得到的教育也仅限于“重力”。基本常识的获得,性格品行的培养,这些方面几乎空白。
即使现在看起来像个正常人,也不过是因为有中原中也的严格管控,所以才没出现更严重的道德层面的崩坏。
电话对面的太宰治笑了起来。
那是坂口安吾熟悉的笑声,不是万事皆在意料之中的得意,而是万事皆在意料之中所带来的失落与无奈的自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