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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像样子,实在是太不像样子了!
先不说一个女孩子踞坐实在是无教养的表现,踞坐乃是对对方藐视的表现。庄子之妻因为这踞坐被休弃。
哪个贵女会是这幅模样!
“鱼,我只是腿麻……”见着面前女子一口吴侬软语说的着急的不了,昭娖满脸黑线之余,赶紧出言解释。
“少君,这样可是太为无礼了。慎独,要慎独啊。”这满屋子的除了昭娖一个贵女外,有的只是侍女。侍女地位比奚奴也好不了,对着她们踞坐问题并不是很大。怕就怕在小小孩子养成习惯了,以后若是大了还是这样那就是麻烦。
昭娖明白自己现在的坐姿在这个时代的确很难看,只能把两条腿给收了回去。鱼这么说也是为了她好,她总不能好歹不分。
见着自家少君听劝,鱼张罗着洗漱的事情。
由得昭娖坐在那里胡思乱想,她的手放置在膝盖上想着以后的路要怎么走。她那点子历史知识完全靠不上。不过她从鱼那里知道现在秦王叫嬴政!原本心里存着的侥幸一下子灰飞烟灭,脑袋上似乎被浇了一盆冰水。
她心里像是有好几只猫抓挠似的,青铜烛奴上的烛火被偶然开启的门透入的风吹的抖动几下。
赤色的墙壁上镶着一块阴刻云雷纹的玉璧,玉璧是上好材质的绿玉。被烛火照的格外黯淡。
昭娖跪坐在塌上,抿紧了唇。
嬴政会怎么对待这些六国贵族?杀了或许更有可能性。就算真的是把六国贵女往阿房宫里送,她也不觉得嬴政有那么重口连幼女都不放过。
上齿咬住下唇,她双手收进。难道她就真的要交代在这里了?
侍女手捧锦帕铜鎜等物鱼贯而入。
鱼行至她身边,轻声细语道“少君,洗漱吧。”
昭娖点点头,站起身来
洗漱过后褪去衣袍,昭娖只着中衣下裳躺在榻上。她眨巴着眼睛“鱼,我睡不着。”女子跪坐在榻边,将锦被的边角压了压。
“鱼,讴歌吧。”她眼睛晶晶亮充满希翼的望着自己的乳母。
鱼是吴人,吴侬软语最是好听。唱起歌来也是软的很。
“诺,”吴地女子性子柔顺,鱼低低应下,用吴地独有的柔软音调唱了起来
“南有嘉鱼,烝然罩罩,君子有酒,嘉宾式燕以乐。
南有嘉鱼,烝然汕汕,君子有酒,嘉宾式燕以衎。
南有樛木,甘瓠累之,君子有酒,嘉宾式燕绥之。
翩翩者鵻,烝然来思,君子有酒,嘉宾式燕又思。”
歌声很低只能室内的人能听见,这是诗经小雅里的。说是主人和客人的融洽关系。昭娖被吴调迷住之余,又对自己还没见识过楚国的宴会而有些遗憾。
年纪太小家里长辈不允许她出席,而且有些宴会实在不是贵女适合去的。
贵族府邸里的宴会,让女伎一展舞姿歌喉之余,还会有家养的倡女陪着客人嬉闹。男女交坐笑声连连。场面的确是有几分不堪入目的。
这种儿童不宜的场合昭娖哪怕日后嫁人了恐怕都不能去,别说现在的萝莉时期。
鱼的调子缓缓的柔柔的,听得她眼睛都眯了起来。待到几遍歌声过后昭娖的一双眼皮终于黏在一块了。
贵女的生活一日复一日翻不出新意来。无非是每日里学礼学字。然后吃饱喝足滚回去睡觉,还有到生母面前卖萌。昭娖的外表长得相当不错,皮肤细嫩雪白五官已经看出精致的影子来了。
这样倒是颇得母亲的喜欢,郑氏也很喜欢给自己女儿喂食。她手里拿着一个已经剥好了的橘子,一瓣瓣的喂给女儿。
昭娖老老实实跪坐在郑氏身前,张开嘴来一瓣就吞掉一瓣。乖巧的稍微有些过分。
“换新的来。”喂掉一个橘子,郑氏指指案上的一个青铜鎜。旁边立刻有奚奴将那鎜捧了下去,有女奴手碰装有果品的青铜鎜走了进来。
这时候正好昭成从外面进来,他年龄小,作弄别人的心思强,看见那个手捧果品的女奴低眉顺眼的模样便心生了调皮的心思。他径直走过去撞在她身上。女奴一时吃惊没来得及躲避开,手中的青铜鎜便掉落在地,果子滚了一地。
那女奴来不及为自己身上撞痛的地方叫痛,赶紧跪在地上冲着昭成连连叩首。
里面的郑氏听见响动,便问道“怎么了?”说着还替昭娖擦擦嘴角。
立刻就有人回话“是个不长眼的奴婢冲撞了少主。把手中果物洒了。”
郑氏眉一挑,视线只是放在昭娖脸上,语气愈发冷淡“既然不长眼,那么拖出去处置了。”
“诺。”
面前人一揖,立刻就退了出去。
昭娖听见郑氏那轻描淡写的“拖出去处置了”,立刻抬起头来看郑氏。郑氏脸上依旧浅浅的笑着。手摸了摸她的发顶。
“女君饶命,女君饶命呐——”外面立刻响起了拉扯的声响还有年轻女子奋力大呼的嗓音。
“女君——唔唔!”大呼声音戛然而止只有口被堵住后发出的呜咽声。再然后便是一片寂静。
那边的昭成,看着女奴在自己的面前被塞口堵住。只是别过了眼。
对着管事的连连告罪,他也只是冷淡的点了点头。
室内的侍女们沉默着低垂着头。不敢多发出一丝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