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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子所言甚是。”昭娖叹了口气。“不过光天化日,没几个人有那么大的胆子。”士人不比平民,在昭娖的印象中哪怕是那些官吏对待士人也是客客气气。没有人胆子大到敢对士人出手。
“都是些乡野之人,不足为虑。”侍女将饭食都摆上桌来,项伯持箸道。
昭娖点点头,随后招来侍女“肆中有酒乎?”
侍女低眉顺眼跪在那里“有。”
“可有楚酒?”
“肆中有楚酒。”
昭娖笑起来,“甚好,来一瓶。”
项伯听见她让侍女来一瓶酒,放下箸抬头望她。
“难得有酒,小子就擅作主张了。”昭娖听到有酒心情不错。她转头看向张良“张子也试试楚酒如何?”
这时候的酒水度数并不高,而她没有多少饮料可喝。只能拿酒水充数,喝着喝着她也就喝上瘾了。
“听闻楚酒醇厚,良正想一试。”张良看着昭娖的笑脸答道。
“待会别多喝,喝醉了就不好了。”项伯道。
但是呈上来的楚酒让昭娖有些失望,虽然味道有些像,但是并不是真正的醇。张良是没有对酒水做出任何评价。昭娖见他一盏喝下去闭上眼,过了会睁开眼仍是那般清亮。但是从始到终都没有说什么。
食不言寝不语。
虽然喝得不多,但是酒足饭饱后昭娖的脸上还是起了两块酡红。为她本来就柔和的面容添了一份妩媚。张良无意间一瞥看到了她酡红着脸庞微笑。嫣红的双颊配着明亮的眼神,似四月枝头的粉嫩桃华,不经意间便是将落英落进人的心扉引来惊艳和赞叹。
宽袖下的手瞬时攥紧了,很快他垂下眼去。而昭娖正让店家将水囊灌满也没有注意到这边。再次抬眼却是看见项伯微微蹙眉。项伯心中所想他也能明白,一个男子长成这幅模样,的确是十分不好。而且麻烦甚多。
果然出店门的时候有个迎面走来的士人看见昭娖,愣了愣。
“姝、姝子……”轻轻一声这下子周旁人全哄笑起来了。
昭娖牙齿咬得差点没珂珂响。项伯道“莫惹事,走吧。”
张良拢手看着昭娖颇为不甘的扭过头委屈的答了一声“诺。”
他在这个年纪的时候也遇见过这种事情,那时候他是怎么做的来着?是大发雷霆差点不顾秦法的禁令拔剑了吧。
换在战国,昭娖如果不拔剑把对方给挑了恐怕都要被人嘲笑。但是眼下天下兵器都给秦朝给搜走了。还定下谁敢动铁斗殴就抓去罚作鬼薪,这事儿基本也只能这样了。
“你再长大些,就会好了。”项伯这话怎么听都感觉是安慰的话。
昭娖只得点头应了。
“张子,待会便是在这里安顿下可好?”昭娖问道。
张良浅笑“劳瑜费心了。”他面容秀美,肤色如玉,这一笑甚是好看。昭娖低下头也是一笑。
心间被那笑摄漏了一拍。
晚间是借宿在一家旅店内。昭娖躺在塌上辗转反侧,她抽出那只被张良碰过的手,月光从窗棂投进屋内,将屋内黑暗冲淡些许。回想到那曾经攥紧的暖意和粗糙。她失声笑了。
她这模样倒似一个思*春的女孩儿。不过或许真心是年纪到了吧。她察觉到下腹部隐隐的有些隐痛,不禁手捂紧了下腹。
此时大多数男人被征发去北面修长城防御匈奴,女人们为了能够交赋税想方设法凑齐那些。昭娖一行人文书齐全,寻找个暂居的院落并不是太难。
屋主是一个女人和一个年岁尚小的男孩子。妇人看上去二十岁都不到,但是她孩子却是有三四岁了。男人被征发去了,家里再没有别的壮丁,家中无多余存粮。昭娖他们的到来也算是小小的帮助了她们。
院落不大,收拾出来撑死就是三间屋子。这还没把猪圈给算进去。昭娖一合计,得,自己又要和张良睡一个屋子了。总不能叫那对母子睡猪圈去吧?
张良像是对居住环境并不在意,哪怕再简陋只要能遮风挡雨一切足矣。
“张子倒是像道家之人。”昭娖看着张良帮着把塌收拾出来,出身道。
张良伸手拍了拍身上,回首道“食不过饱腹,衣不过御寒。追求太多终是不妥。”昭娖一哂,并不太相信。
张良回眸,那双对于男人来说美丽的有些过分的眼睛里映出昭娖的笑。
“如果能够实现心中所愿,那么哪怕一声简食陋居,良也情愿。”
“那么张子心中所愿……?”昭娖来了兴趣问。
可是张良却并不回答,只是看着她笑。
昭娖见他不答,也没有追问到底。屋子外传来孩童玩耍的欢叫声,然后欢叫声立刻被妇人刻意压低了的呵斥给生生掐断了。
下腹此时一阵抽搐,疼的她差点没弯下腰去。
她脸上顿时变得雪白。而她的变化也被张良看在眼里。
“怎么了,瑜?”
昭娖却没有回答他,径自抓了放置在塌下的一只小布包就冲了出去。
“瑜!”张良伸出手去截她,却触了个空。
作者有话要说:要过年了……好冷清……
☆、焚书
对于女孩子来说什么是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每月一次的死去活来。昭娖苍白着脸侧身躺在塌上,算着自己还有几天才能逃出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