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皎皎的月光从窗棂透入室内,床榻上昭娖趴躺在席上,凌乱的长发盖在光|裸的背上。她半阖着眼,额头一层层汗水还未完全顺着额角淌下,被汗水打湿的发丝贴在脸颊上。身体随着呼吸微微起伏。
一只手伸过来,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拨开背上的乱发,张良俯身下来,唇堪堪擦过她的耳郭手掌抚上她光裸的背。当手指触及一处狰狞的伤疤上手指一顿,然后顺着昭娖腰肢的线条一路上滑过肩膀手臂,滑腻的肌肤从掌心里似是上好的丝帛。最后覆在她的手上。
“我还以为这是梦。”昭娖趴在那里开口说道,她似乎已经是累了有气无力。脸颊下贴着微凉的竹席,原本半阖的眼也睁开,竹席上一角的青铜异兽镇席在透入室内的月光下散发出冷光。
“这不是梦。”张良的身子半覆在她身上。两人缠绵过后的身子带着潮湿的汗意和尚未完全褪去的炽热体温。他的脸颊贴在她的头上,下巴轻轻蹭着青丝。
“我恨你。”昭娖眼睛盯着那只散发着冷光的青铜异兽镇席上。说不恨那是违背内心,但是说只有恨那是完全不可能。
她在两人缠绵的那刻感到的是圆满。而不是其他。她心里头还有他,她知道。
背后的男人身子一僵半饷听见他道“我知道。”
昭娖深吸了一口气,“两次了,四年前一次,这又一次。你是不是打算以后都这样?”头一次张良连她的意思都不问就要去找韩王的孙子回来做韩王复兴韩国。这一次干脆连招呼都不打直接上门提亲。
张良愣了楞,“礼……本如此。”
春秋战国的昏礼没有后世六礼中的下达一项,男方就是派出使者带着大雁前去女家提亲。
昭娖也曾学礼,奈何她没有亲自参加过昏礼。关于那些条条框框她自己都记不清。听张良一说立刻也想起了婚前的确没有预先告知的礼仪。
可到底,心中还是有些气。她稍稍抬起身子回过头去。房间内没有一盏灯烛因此她睁大了眼,只能凭着外间照进的月光模模糊糊的瞧着他的容貌。
张良脸颊的线条在朦胧的月光中越发柔和,柔和中又搀和了一丝男性的硬朗,使得他看上去并不是女气十足。
昭娖一下子上去咬住他的下巴。
张良下巴上一疼,连忙手臂搂住昭娖的腰。
昭娖也仅仅是那么一咬,没有咬破皮流血之类。她听见张良吸一口气,心中一紧担心是不是真的咬伤了他赶紧松口。刚刚松开转过身子想要查看他的下巴上有无伤口,手指刚刚触及那边湿润的地方,炽热的鼻息霎时间喷涌在面上。唇瞬间就被攥住,对方轻而易举的就攻陷城池陷入温软里。
腰被抬起来,昭娖扬起脖颈来承受,双手围住他的脖子,双腿也勾上了他的腰。
缠绵温存沉浸在能将人融化的快意中时,朦胧间听见他嘶哑欲求浓烈的嗓音在耳畔响起。
“阿娖……这四年我一直……”
昭娖喘息着发出细细的哼鸣,她听见他的话语,疑惑的睁开眼而后又被他的激狂给逼的闭眼。
“一想到你会和我不知道的丈夫……我就欲拔剑杀之。”
昭娖想问相杀的到底是她还是那个男人或者是两个一起杀。可惜他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滕者站在门外听了一晚上的活春|宫,有些年少的已经面色绯红心中泛起了滔天的绮念。
按照周礼,新婚第一日新妇应当沐浴更衣前来拜见舅姑。可是张良的父母早逝,这一个礼节也就省了去。
那些侍候的侍者侍女见着屋里头迟迟没有击掌声,想着两位主人或许还没有醒来也不敢冒然进去,只是捧着干净的布帕和装着热水的木盆恭候在门外。
门里头寝室里白色的寝衣凌乱的丢在床榻之下。
昭娖躺着听见身旁缓长的呼吸声,睁开眼盯着罩在床榻之上的纱帐。从帐子里头看外面一切都是模模糊糊不甚清晰。只有身边这个闭着眼的人还是清楚的。
“昨晚你说欲杀之。是要杀了我,还是那个丈夫?”昭娖翻了一个身看着张良俊秀的侧脸问道。
这些年张良面上添了几丝的尘气,与昭娖当年在吴中相遇的那个貌美如好女的少年已经完全不同了。那个少年一身的傲气让人在被他容貌所惊讶的同时又不能靠近。
张良的睫毛颤了一下,缓缓睁开“那个竖子。”
竖子一词用作骂人,昭娖头一回听见这个词从张良的嘴里冒出来,噗嗤一声笑出来“为何?”
“因为定是那竖子勾引你的。”张良伸出手来勾起一绺昭娖的长发夹在手指间。
昭娖脸上的笑有那么一瞬间的僵硬。
“若是我当时真如你所愿嫁人了呢?”当年张良想得也不过是她能嫁的一个男人,在楚国平平安安过日子。可是从他昨晚上和现在的话听来,似乎心里嫉妒的很?
“那么我所望的只是阿娖你膝下子女众多,与夫君安乐和美。”张良缠绕发丝的手指一僵,嗓音里压抑无比。
“我当年没嫁人,是想着我为甚要听你的话。如今我嫁了你自然一心会和你将日子过下去。之前种种就当大梦一场过了吧。”
昭娖任由她的发丝缠绕在他指间,回躺过去。
“好。”昭娖听见张良如此应道。
虽然不用亲自前去见舅姑,昭娖还是沐浴装扮,她那一身晚上弄出的点点红痕看得从娘家带回来的一众侍女偷笑。鱼也是满脸的喜气洋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