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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待到局势的转好,刘邦的目的还是回到原来的破楚去了。
众谋臣将领对着地图一番商议,张良望着地图眉头微皱。等到好不容易商议完毕,张良出了幕府,看到郭石挂剑而来。
“某不负君侯所托,夫人已经平安到府上了。”郭石走过来对张良叉手道。
张良浅笑持手还礼“内子有劳壮士了。”
“某既然答应了君侯,自然要做到。有劳二字过重了。”郭石道。说罢又是叉手转身离去。
张良站在那里见这个矫健的游侠远去,转身离开。
回到住处,正好看见昭娖挺着肚子,手里拿着一张弓箭。挺着一个肚子动作颇为不便。昭娖虽然精通骑射,但是此时还是有些吃力。她手里提着弓正琢磨着要不要自己射一射试试看。
张良赶紧走上来,一把夺过她手中的弓。
“你这是要做什么?!”张良劈手夺过她手中的弓,沉声问道。他眉头皱起,黑色的眼里浮现出怒气。
“弄弓为男,戴簪为女。你忘了?”昭娖手中的弓被夺下来,见张良面有不悦解释道。
秦汉时代的人相信胎儿的性别可以通过母亲来决定。孕妇怀孕的时候多摆弄弓箭,则胎儿为男。若是多戴耳簪之类的饰物,则腹中孩子为女。
昭娖自然不会信秦汉的这一套胡说,孩子的性别是男人决定的,和女人没关系。她也只是突然来了兴趣想回味一下当年而已。
“别人都说我腹中的是大子。”昭娖眉头皱起来,嘴也微微撅起。“都说你膝下空空,要有嫡长子才好。我也要多弄这些了。”她说着嘴唇朝张良手中夺下来的弓努了努。
张良沉默下来,袍袖一动,手已经伸到身后,身后跟来的竖仆弯下腰双手接过弓箭小步后退而去。
张良伸手扶住昭娖。他轻叹了一口气“委屈你了。”
昭娖顺着他的力道靠在他的身上。虽然张良看起来有些弱不胜衣的瘦弱,但靠在他的肩膀上她觉得格外可靠。
“你想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昭娖手抚上明显显怀的腹部问道,下腹部已经凸出的很明显。她低头看着自己的肚子温柔的笑。
“道法自然。腹中胎儿是男是女,顺应其道就是。”说着张良半扶半抱着怀中的人向室内走去。
昭娖不愿“别,要多走走呢。不然到生产的时候会不顺的。”说着,她又想起什么。一手抓紧了张良在她腰间的手。
“你拿竹简来给孩子念几段。”昭娖转头笑着看张良。
张良面上一怔。
“你教教他。让他也知道你的声音。”昭娖笑道。她不知道胎儿几个月开始可以听见外面的声音。但是她兴致一来就这么提议。
张良看着昭娖的笑脸,心里头不禁流出一股暖流。他叫人去取来几卷自己常看的竹简,自己扶着昭娖进屋子。
古人的胎教是从母亲做起:坐姿端正,多听金玉之声,不看丑陋之人多于相貌周正的人打交道。甚至哪怕是割的不周正的肉都是不吃的。
昭娖自然不可能完全搞古人的那一套,大着肚子正坐是相当自虐的一件事,而她最近因为怀孕双腿有些浮肿,更加不想坐的辛苦,索性半坐半躺在塌上。
张良拿过一卷竹简摊开来,“南郭子綦隐机而坐,仰天而嘘,苔焉似丧其耦。”嗓音低沉磁性。尤其是他垂眸看竹简时那刻的沉静如水,一下子就能将人的心神吸进去。
只是昭娖到底还是从他的眉宇中看出了一丝的倦意。
昭娖对外面的战事并不是完全不知,她知道项羽亲自领军在下邳和彭越对上。按着项羽的那个脾气肯定不会轻易放过彭越和刘邦。如今荥阳虽然还未破城,但是也形势不佳。刘邦攻打成皋的时候杀了楚将终公,项羽绝对不可能善罢甘休。张良身为刘邦的头号谋臣,要思虑的自然要比其他人要多。
她手靠在凭几上,支着下巴看张良念书。张良读完一卷抬头望见昭娖手支着下巴看着他。怀孕五个月的她比以前脸型更加圆润一些。睁着一双杏眼望他似是回到了当年两人在下邳相处的时光里。
昭娖见他读完,让竖仆去取来温水给张良润喉。自己则轻轻拍了拍肚子,“阿父读的可好?”
秦汉时代的胎教讲究的便是一个严肃周正,昭娖这般倒是让张良楞了楞,而后又笑出来。他放下手中的竹简走过来坐在昭娖身边,伸手摸了摸昭娖的肚子。
“你们母子受苦了。”怀孕的当口是刘邦和项羽激战的时候。而且又跟着他在军中颠簸吃苦不说,又要担心受怕。
昭娖低下头手摸着自己隆起的腹部,“只盼着赶紧能安定下来就好。打来打去终究也不是好事。”
张良手臂环过来,将昭娖抱在怀中,想起什么垂下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光芒。
“这天下自然要安定下来,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乱太久不是好事。”
竖仆已经将准备好的温水和昭娖用的酪奉上。昭娖怀孕五个月照着医者的吩咐多多食用稻谷肉蛋之类。所用的肉羹里还要加茱萸调味吃的昭娖痛苦了一段时间。酪是用羊、牛的奶半发酵所制成的饮品。在此时颇为流行,而刚刚挤出来的新鲜羊牛奶有一种膻味,昭娖闻着差点就没吐出来。不敢冒险喝生奶,煮好之后的她也喝不下,只喝发酵过的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