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巨型水碓
田曼妮到底看见了什么东西,我无瑕去问,前面的台阶由于水流的冲刷,已经塌了一半,人要是想过去,必须将身子紧紧贴在山边岩石上才能勉强通过。我抓紧山壁上突兀的石头,小心的挪动脚步,待到了台阶塌陷最窄处,发现罪魁祸首就是一股从瀑布分流出来的水流,那股水流被一块巨大的岩石阻挡一分为二,最大的一股改变方向又重新隔入“大部队",小的一股倾斜而下,正好冲刷着台阶下部岩石,那岩石再坚硬也磨不过漫长岁月,日积月累,台阶被水流蚕食去了一半。
我,田曼妮,毛春华胆战心惊的通过塌陷的台阶,可大虎二虎却犯了难,他们的体形加大了通过台阶的难度。他们不得不解下腰间的皮带连接在一起,再把加长的皮带拴在腰间,我和毛春华连拉带拽终于将他们两个人弄过来了……
我从毛春华手中接过手电,照向那瀑布,待我看清那横跨瀑布的东西吋我倒吸一口气,天呐!古代人民是怎么把它架上去的?这分明是一座巨大的水碓。
水碓是民间劳动人民舂米的主要工具,有着2000年以上的历史,构造分大车(水由下冲)、小车(水由上压)二种。我小时候曾经在祠堂里见过,每当春夏水发,车轮旋转,水碓翻腾,数里相接,响声隆隆,碓杆高高扬起,然后“咚"的一声狠狠砸入碓窝中,数根碓杆此起彼伏,如平原上采石油的磕头机般永不知疲倦的运动,水碓是一种以自然水流落差为动力的破碎装置,主要由水轮,碓杆和碓臼三部分组成。
看这瀑布中的水碓应该属于下冲式水轮大车,我们俗称下脚龙。 它的水轮很象手工纺纱的纱车,车网由100左右的大圆木组成,分左右两层插入车心轴上,车网上安装车片形成水流动力,带动车心轴转动,不过,这里的水碓材质应该不是木头制成的,否则的话历经上千年的冲刷早就腐朽不堪了。
水碓的运转一般是这样的,碓杆一端则与水轮轴上的扳头相搭。通过流水冲击水轮旋转所产生的动力,靠扳头的下压力量将碓杆扳起,扳头随水轮轴转动,将碓杆扳起至一定高度后即与之脱离,碓杆则自由下落,如果安装了数个水轮,那碓杆便此起彼伏的工作。
古代人民在这地下空间装了这么大的巨型水碓到底作什么?我百思不得其解,这时碓杆已落下,我发现杆头上拴着一根巨大的链子,手电顺着链子往上照,那链子一头没入洞顶岩石中,此时这洞顶正源源不断的向外“吐"着巨链环,这链子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做的,历经了上千年的水汽冲刷,居然没有腐蚀生锈的迹象,在雪亮的手电光下闪着乌黑的光芒,碓杆扬起,那链子跟着上升的同时,另一根碓杆下落,将链子拉下来,看到这里我差不多明白了,这古墓里的一切机关运作的动力均来源于此,那夹墙机关,那“鬼打墙"的“电梯",建造机关所需的巨石均以吨计,如此沉重的巨石,唯有水碓之力才能驱动。
既然找到了机关动力的枢纽所在,出去的希望又增大了很多。我精神一振,示意大家赶快离开。
待我们下到瀑布底部,那震耳欲聋的声音反而小多了,勉强可以对话了,我舒了一口气回头准备问毛春华这手电怎么来的,可一回头惊骇的发现,毛春华不见了!
我顾不得节约电源,将手电光线调到最大,四处寻找毛春华的踪影,可除了在我们头顶运转的水轮和挥舞着长长手臂的水碓,哪有什么动静?田曼妮用手围成喇叭状在我耳边大声的说道:“卫国,我们先离开这里再说……”
真是活见鬼了,一个大活人凭空消失了,看着田曼妮茫然的表情,恐怕她什么也没看到。毛春华在她的背后,那么在毛春华背后大虎的应该知道怎么回事。
谁知大虎说:“朱先生,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刚才我还看见他在我前面,后来我低头系鞋带,再起来的时候就不见了……”
留在这里纠结也没用,毛春华有可能失足掉到水里去了。这里处于瀑布底部,水流湍急,要找他,只能沿着地下水下游找了。
随着轰隆隆的瀑布声远去,我们愰若隔世,耳朵一下子不适应逐渐安静下来的气氛。“毛春华……",我用手电照着乱石嶙峋的河岸喊道,突然觉得他那嬉皮笑脸的样子不再那么可恶了。地下水到了这儿如一个温婉的小姑娘缓缓的流淌,丝毫没有在上游时的暴躁。
“快看,那边是什么?"田曼妮指着对岸说,我闻言将手电扫过去,对岸居然出现了一排整整齐齐类似房屋的建筑。
“走,我们过去看看……”
“可我们怎么过去?这里可没有渡船……”
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田姐,刚才你在台阶上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你前面有一条人影……"
人影?我马上记起在第一次落入石室时看到的人影,难道真的还有第六个人存在?如果真的是人,为何总是在我们视线内出现?难道他的目的就是为了刷存在感么?我真想把那个人揪出来问一问,但人家在暗处我在明处,我还真奈何不了对方。
“走吧到对面看看,"我说:“姐,有可能你眼花看错了……”
不过怎么到对岸去却成了摆在我们面前最大的问题,突然,一阵渗人的哭声很突兀的响起:“哇……哇……"
那哭声像是没有奶吃的婴儿,哭的声嘶力竭,“鬼呀……”二虎吓得脸色发白,手指向身后,在他后边数米处,在岩石的阴影中,一个类似婴儿的活物在蠕动不已。我饶是胆大,也暗暗心惊,在这里经历的每件事都是匪夷所思。一会儿功夫,二虎早己被吓跑的不见人影,大虎略一迟疑,去追二虎了。
田曼妮一顿足,焦虑的呼唤:“大虎二虎,回来……”
我顿时头疼起来,毛春华刚失踪,这两兄弟又玩“离家出走",让我一下子拿不定主意先找谁。
“卫国,我们先去找他们兄弟俩,找到后再想办法过河……"田曼妮见我患上了选择强迫症,快刀斩乱麻的做了决定。
我们沿着河岸边走边呼喊,为了节省电源,我关掉了手电,改用手机屏幕照明。走了半天,手机的电量也快耗尽了,毛春华他们却连鬼影也没见到。我说:“姐,这样找下去不是办法,咱们还是过河去看看那些建筑,指不定他们就在那边等着我们呢……”
“你打算怎么过?游过去?我劝你还是早点打消这个念头吧,这地下水温度极低,人游过去够呛……"
说话间,我们又听到那恐怖的“哇哇”的哭声,由远及近,“卫国,我们快走……"田曼妮声音充满了恐惧,细长的手指甲几乎要掐入我肉中。
地下水,婴儿的哭声,这两者加在一起让我豁然开朗,只是刚才被二虎的惊叫带偏了节奏,让我没有往这方面去想。我笑了:“姐,你不知道么?这世界上有一种鱼叫娃娃鱼……”
当我们见到那娃娃鱼的时候惊呆了,这娃娃鱼全长约1米,目测体重已超百斤,它外形有点类似蜥蜴,只是相比之下更肥壮扁平。这娃娃鱼学名叫大鲵,主要栖息于山区的溪流之中,在水质清澈、含沙量不大,水流湍急,并且要有回流水的洞穴中生活。
我喜形于色,发现了娃娃鱼,这意味着出去的可能性又大了几分。不过娃娃鱼那令人不敢恭维的尊容让田曼妮退避三舍:“卫国,我们走吧……”
我说:“姐,别忙,我们出去的路还着落在它身上,娃娃鱼一般不喜欢深水区,跟着它,指不定能过河……”
我原本指望这娃娃鱼充当我们出去的领路人,可这家伙丝毫不给面子,用它的实际行动狠狠的扇了我的脸,它并不像我想象中那么好相与,我忘了,大鲵是也是吃肉的,在江浙地区,娃娃鱼要长成这么大个那每天得吃多少?所以,这家伙在围绕我转了几圈后,马上做了判断,眼前的生物绝对是美味佳肴,它毫不犹豫的张开血盆大口,朝我冲了过来。我慌乱中跳上一块石头,“啪嗒"一声,娃娃鱼咬了个空。这家伙灵活的一转身子,朝田曼妮冲了过去,柿子捡软的捏并不是人类的专利,同样适用于动物界,我大惊之下,喊:“姐,快跳到岩石上!”
可我还是低估了娃娃鱼饱尝一顿的欲望,它尾巴灵活的朝上一甩,田曼妮顿时立足不稳,跌了下去。那娃娃鱼见一击奏效,扭动着身子朝田曼妮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