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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清清哼了一声,“可惜,他还是忍得不够,终于跳出来了。”
“是啊,他没忍住,忍得不够,是假忍……那是因为他转型得太成功了,一次党校培训,就让一个根本不知官场险恶的书生变成正科级干部,实在是太不严谨了。”
成功,有时候包含着太多的毒素,其中的一大毒素,就是错误地认为自己是天才。
除此之外,成功还会让人松懈,自我膨胀,最终让你昙花一现,虚假的光芒也瞬间熄灭。
向天亮微笑着说道:“秀才造反,十年不成,张行就是个秀才嘛。”
柳清清道:“一个张行成不了气候,没有那个王子桂老太太,他也不会不知天高地厚。”
“说对了,关键还是那个王老太太哟……”
柳清阳笑得意味深长,把个“哟”字拖得老长老长。
向天亮乘机道:“柳老师,我今天来,是有件事向您请教。”
“我知道你小子有事找我,刚才那番话,虽然是我教训张行的,其实对你也有用嘛,说吧,找我有什么事?”
“我想拿住张行。”
柳清阳愣了一下,“拿住张行,就凭你?别忘了还有个王老太太,要想拿住张行,就得同时拿住王老太太,这对你来说,难度太大了。”
“我有一偏招。”
“呵呵,啥偏招?又故伎重施,拿风水吓唬他们?”柳清阳笑道。
向天亮显得胸有成竹,“只要您肯帮我,我一定能拿住王老太太和张行。”
“哦?你说来听听。”
向天亮看着柳清阳道:“我需要您帮我证明,张行是王老太太的亲生儿子。”
此话一出,不但柳清阳呆住,旁边的柳清清也是合不拢她的小嘴了。
“你,你说什么?”
“我说,张行是王老太太的亲生儿子。”
“不,不可能。”柳清阳摇头道。
向天亮微笑道:“行,您老人家也学会了装,而且还装得挺像的。”
“我装什么了?”
“您根本就是个知情人,不但知道张行是王老太太的亲生儿子,而县还一直很照顾他。”
“臭小子,你可真敢胡思乱想。”
“呵呵,不但您知道,我敢肯定,许老夫子也知道。”
说着,向天亮从包里拿出一份材料,递给了柳清阳。
柳清阳拿着材料,翻开看了一眼,脸色又陡地变了。
“爸,既然小向都知道了,你瞒着也没有用了。”柳清清小声的提醒着。
“唉……”
一声叹息,柳清阳将材料交还给向天亮。
“没错,张行是王老太太的亲生儿子,他的父亲叫刘重德,是清河市当年地下党的负责人之一,也是清河农校的老师,我进清河农校,就是刘重德介绍的。”
向天亮问道:“您是什么时候知道,张行是王老太太的亲生儿子的?”
“什么时候?在他还在王老太太的肚子里的时候,我就知道喽。”
柳清阳冲向天亮要了一支烟,点上火,不紧不慢的吸起来。
“解放后,刘重德在地区行政公署工作,但仍然住在王子桂家里,两个人在生活上,可以说是相依为命吧,家是王子桂的家,名义上是刘重德收养了王子桂,在外面都是一个‘叔’一个‘闺女’的叫着,是父女关系,王子桂那时候还不到十五岁,没有合适的工作,她又不愿意去读书,就留在家里,但在当时的行政公署工作人员花名册上,她是刘重德的秘书。”
“真所谓日久生情,水滴石穿,孤男寡女在一起久了,发生那种事几乎是难以避免的,刘重德那时还四十不到吧,正值壮年,又不是生死悬于一线的危险年代,当然有那方面的需要……总之,两个人不知不觉的好上了。”
“我记得有一天,应该是一九五二年的春天吧,我正在学校上课,刘重德突然来了,是一个人来的,他那时还挂着农校校长兼党委书记的头衔,大家都以为他是来检查工作的,没想到他一来就找我,因为我们志趣相投,我是他无话不谈的朋友。”
“他把我叫到农校那片小树林里,开口就把他和王子桂之间的事告诉了我,当时我被吓蒙了,因为在那时候,这事足以毁了他和王子桂一辈子啊,你们想想,他们是父女关系,一个年近四十,一个刚满十六,不但是生活作风问题,在那种容易上纲上线的年代,这足以把刘重德送进监狱里去。”
“刘重德是来找我讨个主意的,我那时候哪懂那些东西,又不清楚有关组织纪律规定,就劝他向组织汇报,以他当时的地位和功绩,问题应该不大,过两年等王子桂满了十八岁,两人干脆结婚,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么,但刘重德说,他和王子桂不但好上了,而且王子桂还怀上了,他劝王子桂拿掉孩子,王子桂是死活不肯。”
“这可吓了我一跳,就跟着刘重德去了王家,帮他劝说王子桂,结果可想而知,被王子桂痛骂了一顿,就这样,刘重德也没有办法,王子桂的肚子一天天大了起来,需要人照顾,刘重德就把张阿贵的老婆请了过来,因为张阿贵两口子很可靠,张阿贵不但曾是王子桂父亲最信赖的手下,而且刘重德还曾救过他一命。”
“孩子生下来后不久,张阿贵的老婆也生了,王子桂知道不能把孩子留在身边,那样会毁了她和刘重德,就同意将孩子交给张阿贵两口子抚养,经过一系的伪装运作,张行就成了张阿贵的儿子,这个秘密,当时除了刘重德、王子桂和张阿贵,还有我,一共只有五个人知道,对外说的是捡来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