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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观棋如人,这两个人的棋,还真是和外在的气质很像,和二人的心境颇为相似。
果然不出所料,中盘阶段,陈文运仍是以抢夺实地为主,对黑方的压迫,大多忍耐了下来。
向天亮的黑棋,得理不让人,很快在中腹摆出了一块巨大的模样。
陈文运也有他的优势,占了三个角和两条边,实地遥遥领先。
但向天亮的黑棋,在中腹的模样更为庞大,几乎要成百目巨空的可能,如白棋没有非常的手段,就如前面平稳进行下去,恐怕将是必败之局。
此时此刻,进入黑棋模样已是当务之急,只是对方的模样大过庞大了,可供考虑的方案有很多,哪一个才是正确的选择,就算是职业一流棋手,也是非常头痛的事。
陈文运显然也深知此处的重要,拿着棋子的手缩了回去,长时间的陷入了思考。
“我打入三路,从根上把你的黑棋挖空,你看怎么样?”陈文运忽地问道。
向天亮微微一笑,“我看不成,你打进去太低,到时候被我罩住,只让你活一个小边,然后先手把中间一封,那你的空就不够了,以我看,你还是从外边削削,争取借压缩我的黑棋,自已也成个大空,加上你原来的实地,形势应该也不差吧。”
陈文运含笑摇头,“不行不行,那样的话,你的黑空太大了,我一点成算没有,我想还是在中腹吊进去,直接把你的黑棋腹空破个干干净净。”
向天亮笑道:“不对不对,我的黑棋势力那么强,你在里面作战风险太大了,我看还是削空比较稳妥吧。”
陈文运道:“还是我的方法好,打入边路上做活容易,只要我能挣得先手,再从外边压缩你的黑空,就算活得苦点也行啊。”
形势复杂,棋局难断,陈文运还在犹豫。
白棋虽然走出了几步缓手,但并没有大的恶招,黑棋虽然潜力很大,但速力行棋之下,也有几处味道不是很好,总之,现在棋局还是大体均衡,还没有到孤注一掷以死相搏的时刻。
此时最佳的办法,应该是先在黑棋的薄弱处试两下应手,然后再根据黑方的反应,来做下一步的安排,如果黑方肯忍耐,那从外面去削黑空就有把握了,如果黑方不肯吃亏,那再打入黑空,就地做活或逃出的可能性就大多了。
“陈局长,你还要再犹豫吗?”
“小向,我的本钱不多哟。”
“钱乃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陈局长何必计较呢。”
“那倒也是,陈某一介书生,来自外省,客居清河二十几年,成家立业,子孙均有,赚得够多了。”
“陈局长,你想明白了?”
“小向,你是来推着我走的喽。”
“呵呵,老骥伏枥,志在千里啊。”
“哈哈,初生牛犊不怕虎,小向,你说得在理。”
陈文运终于出手了。
一粒白子,稳稳地放在了天元上。
看来,陈文运是选择了直接从中腹空降破空。
一场空中大战,黑白双方绞杀在了一起……
棋局还在继续,黑棋对深入腹地的白子,进行了强烈的反击。
在滔天的黑势里,白棋就如汪洋中的孤舟,岌岌可危。
在这极为不利的情况,陈文运展示出了极为出色的治孤技术,虽危险万分,但总能绝处逢生。
只是以强大厚势为背景,黑棋的攻击是极为可怕的,向天亮在接触战中也毫不逊色,攻击进退有序,有理有节,首先他先将一半的模样变成了实地。
然后他的黑棋靠压上方白棋,白棋因中腹棋子极弱,不得不让黑棋扳头下去,如此一来,白棋的主空也被大幅削减,双方实地差距马上就相差无几。
通算下来,白棋不仅没有占到便宜,反而凭空在中腹出现了一块弱棋,而此时黑棋的潜力一览无遗,有可能成空的地方比比皆是。
白棋在以后所能做的,只有尽力去四处破空,可惜,中腹一块孤棋,始终都处在黑棋的伏击圈内,让人不能放心,行棋多有顾忌。
再观全局形势,白棋败局已定矣。
朗声一笑,陈文运抓起一把白子放到了棋盘上,“我输了。”
向天亮客气了一声,“陈局长,承让了。”
“哈哈,长江后浪推前浪,我老喽。”
向天意微微一笑,“不管怎么样,对陈局长你,有一点我最为佩服。”
“哦,哪一点?”
向天亮道:“不像有些人,今天上这门,明天去那家,甘愿做个三姓家奴。”
话里有话。
陈文运稍作思索,笑着问道:“你是说,孙占禄又要抱张行的大腿了?”
“一语中的,恐怕已经抱上大腿了。”
点了点头,陈文运道:“小向,你找我来,总得有个明确的指向吧。”
“杨力恒。”
“你要我,联手杨力恒?”陈文运眼前一亮,这倒是条妙计,杨力恒刚刚上位,立足未稳,而自己势单力薄,急需盟友,双方联手,可谓各有所需,一拍即合。
“陈局长以为如何?”
“好主意。”
向天亮又笑了起来,“知识分子和知识分子联手,全都是知识,而知识就是力量啊。”
陈文运以前很少笑,今天却笑容常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