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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夫人与他相处 极近,汪畏之所有心神皆系在温宪身上,不知是不是错觉,在李夫人扑过去时,他似乎看见温宪微扬的唇角,他削薄的唇瓣上下微碰,似乎 说了句只有两人能听见的话,只是那弧度太小了,若不是汪畏之全神贯注,几乎发现不了。
温珅也没想到会有这个效果,到嘴边的话又 咽了回去,勾唇幸灾乐祸的看着这一切。
大殿内一片寂静,谁也不敢做那个先开口的人,李夫人很快被拉开,也不知那刻温宪同她说了 什么,她面上怔愣的神色有些古怪,温宪面色阴沉,他扶着额角一言不发的站在原地。
本以为此刻谁都不敢再开口了,谁知温珅又道: “刚才魏小侯爷叫三皇子什么?我没听错的话是温宪吧?”
经他这一提醒,众人纷纷回过味来,转头看向两人,似乎都察觉出两人间那 种亲密的味道。
汪畏之涨红了脸,刚才他怎么情急之下叫出口了,“刚才情况紧急,是...是畏之失礼了。”
除了这一句,他实在 找不到辩驳的理由,他这一声,直接将温宪拖下了水,不由看向他,后者神情隐在阴暗中,看不真切,汪畏之颓丧的垂下头,心中不由懊悔 万分。
此事牵扯上皇子,已经算的上是大事,众人都等着温帝表态,看他会如何对待这个嫌疑最大的三皇子。
高坐之上的人静默几 息,站了起来,拢了拢衣袍,威严的声音响彻大殿,“简直荒唐!好好一出庆功宴,让你们闹成什么模样了?朕也乏了,我看今日都散了吧 ,沈将军认为如何?”
仍然淡定喝酒的沈重微一举杯,“皇上安排便可。”
温帝闻言总算满意了些,三皇子温宪就算在出身卑微, 在不得宠,那也是皇子,不是一个侯爵家的儿子可以作比的,就算是要惩戒,那也该是皇家关上门来解决,绝不是当着京城所有世家的面处 置。
温帝看了眼厅下不知天高地厚的李夫人,拢了衣袍就要离开。
谁知变故再生!
李夫人见他要走,从怔愣中恢复过来,癫狂 更甚,她挣扎着大喊,“皇上!难道天子犯法不该与庶民同罪吗?难道杀了人就没有一点惩戒吗?到底是天道不公!还是这温王朝的律法不 公!”
连这当今最大的官,最盛的权势都不愿插手,李夫人实在看不到出路,她满眼绝望,高呼一声,将身旁的侍卫猛的推开,竟是在 众目睽睽下,一头撞上了殿柱,霎时间血溅当场。
各世家皆吓得面色惨白,不由议论起来。
李侯爷已经吓的瘫软在地,仿佛一瞬间 苍老了十岁。
而温帝也是面色大变,他实在没想到这疯妇竟能做出这等疯狂之事,皇家最忌讳的就是殿内见血。
李夫人这一撞直接 将温帝的步伐定在哪里,温帝面色不善的又坐了回去。
“叫太医来看看。”
很快,太医小跑着进来了,蹲在李夫人身边探了一下, 女人额头凹了个大洞,人已经断气。
李夫人当着众世家以死明志,温帝就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件事,就算牵连上皇家,那也不得不下个决 定,否则只怕这京城无人敢在真心效忠。
看了眼厅下独自站着的温宪,还好只是个不得宠的皇子,不过就算是不得宠,那也不能因此丢 了皇家脸面,看了眼下方跪着的汪畏之温帝脸色好了些。
其实此事他心中已有定论,这情况魏家很有可能替人背了黑锅,只是眼下情形 已容不得温帝在拖,必先要推个人出去顶着。
“既然李夫人一口咬定是魏家所为,那此事想必与魏家脱不了干系。”
魏侯爷一听面 色大变,忙跪呼道:“请皇上明查,此事觉不是魏家所为。”
可好不容易有一个替死鬼,温帝如何会放过,只是问汪畏之:“李家独子 出事那晚你在哪里?”
“在自己家中。”
“那夜替你守夜的奴仆是谁?”,夜晚主子休憩,仆人在床前守夜,是温王朝的规定。
闻言,魏夫人和汪畏之心中不由一沉,那夜他确实在家中,可是为了能和温宪独处,他从上次生病起,便将阿青支出了卧房外。
汪畏 之如实道:“替我守夜的是阿青,只是在魏府阿青并未守在床前,而是卧房外!”
魏侯爷先前被留在宫中,哪里知道这些,现听汪畏之 这么说,便知道是魏夫人惯的,不由瞪了魏夫人一眼。
温帝闻言脸色好了许多,他又道:“可还有人替你作证?”
汪畏之不由偷瞄 了眼温宪,他记得那晚,他们当时正在那张床上翻云覆雨。
“没有。”
温帝手指在椅背上点了点,汪畏之细小的动作没有逃过他的 眼底,作为一个帝王,汪畏之那些小心思早就在他叫出温宪名字时,就在他面前剥皮拆骨,瞧的一清二白了。
他心中也是笃定,又问道 :“是不是你差人谋害了李家独子,你且好好想,此事可是牵扯到朕的皇儿,况且李夫人以死明志,这件事必定要给众世家一个交代,你若 坦白,朕可免你死罪,若执迷不悟,届时,天子也应与庶民同罪,方能彰显大国风范。”
汪畏之闻言,猛的抬头看过去,温帝正不动声 色的看着他。
温帝这番话说的是又敲又打,其意思无外乎是告诉汪畏之,今天势必要给众世家一个交代,这锅你背也的背,不背也的背 ,若是主动背下,他便可看在你挽回皇家颜面上留你一命,若你不肯,下场便是强安上罪名问罪论斩,而那句天子应与庶民同罪,便是拿温 宪来刺裸裸的要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