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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顾阙看来,谭闵的提议一开始就行不通。
倘若为了掩盖此事答应修特的要求, 虽然可以避免一时的损失, 却也无异于亲手将把柄交给别人。
这种事情,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
妥协了一次,之后便是无止境的退让, 倒不如向公众坦白事实,承认错误, 及时止损。
谭闵听了这话,心下危机感剧增。
此事因他而起, 倘若亦铭坊要向公众道歉,首先遭殃的肯定是他。
他抬起头, 眼中闪过一丝愤恨。
谭闵:“阙哥, 求求你,我上有病母, 名声不能坏, 求你帮帮我。”
顾阙:“你明知抄袭是错,却明知故犯,自然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我帮不了你!”
谭闵见状,知道顾阙铁了心不会帮自己。
他垂下眼眸, 低声道:“我娘病了,一直念叨着想见你,我看阙哥事忙,一直没敢跟你说。”
顾阙:“母亲生病,我于情于理都该去看望……”说着,顾阙吩咐助理订票,“择日我们一同前去。”
谭闵默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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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夏谨亭如约做好了郭文雅的婚服。
即便郭文雅本人对这婚服不甚重视,夏谨亭却不曾怠慢。
淡粉色钟型刺绣礼裙,腰身与裙摆的刺绣精巧无双,单看衣裙,便已令人惊叹。
取衣服的时间已过,郭文雅却迟迟未现身。
夏谨亭等了好一阵,正想致电郭文雅,忽然瞧见一个丫鬟打扮的小姑娘急匆匆地跑进店来:“我来替小姐取衣服!”
小姑娘跑得太着急,光是顺气就花了好一番功夫。
夏谨亭给她沏了茶,看她心急火燎地喝完,方才问道:“你是哪家的丫头?”
小姑娘瘪了瘪嘴:“我叫留霜,郭小姐让我来取定制的婚服。”
夏谨亭却不同意:“这礼裙还未修改完成,必须郭小姐亲自前来试样……又或是,我亲自上门拿给郭小姐试。”
留霜见夏谨亭不给,又气又急:“还改什么呀,这婚还不一定结得成呢!”
夏谨亭:“你说什么?!”
这些日子以来,留霜听了许多风言风语,有人说,郭文雅和徐煌天之所以争吵,是因为郭文雅私会夏谨亭,惹得徐煌天不快。
“小姐和准姑爷吵架了!”留霜大声嚷嚷,“都是因为你!”
夏谨亭:“此事与我何干?!”
留霜:“要不是准姑爷知道小姐来找你做衣服,他们也不会吵架!”
夏谨亭明白了。
徐煌天定是察觉到了郭文雅的心思,这才翻了脸。
夏谨亭才是“含冤”的那个,明明什么都没做,却成了“罪魁祸首”。
今日郭文雅没露面,想必也是为了避嫌。
夏谨亭摇摇头:“罢了,既然你家准姑爷气量小,日后婚服修改,你少不得要多跑几趟,记得提醒你家小姐,礼裙一定要试,这还不是最终的成品。”
留霜见夏谨亭行事一派清风朗月,举手投足间没有半点被揪小辫子的局促和心虚,对他的印象好了几分,离去时亦保证,一定将话带到。
那刺绣礼裙,她在夏谨亭打开锦盒时偷偷瞧了瞧,霎时间被迷了眼。
她从未见过如此漂亮的礼裙。
如此想着,留霜不自觉地紧了紧手臂,把怀里的婚服捂得更严实些。
待她回到公馆,还未进门,便听见屋里传来一把男声:“做衣服,鬼才信你!全海城那么多的服装店你不选,偏偏选夏谨亭的店。”
留霜正要推门,忽然被人拽住了胳膊,用力拖走了。
拖走她的人,是同样在小姐身边伺候的映雪。
留霜揉了揉酸疼的胳膊,埋怨道:“你弄疼我了!我刚取了礼服,还得去复命呢!”
“你傻啊!”映雪恨铁不成钢,“小姐和准姑爷正吵架呢,你这会儿进去,能有什么好果子吃!”
留霜心下一惊,忙贴着墙根儿,细听里头的动静。
与徐煌天不同,郭文雅的情绪一直相当稳定,她平静地开口:“我说过,我只是去做婚服,什么也没发生!”
徐煌天:“什么也没发生?谁能证明?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又是目测又是量体的,你简直是不知羞耻!”
徐煌天的话让郭文雅彻底恼了。
她气得浑身直发抖:“徐煌天,你怀疑我可以,可你不能侮辱夏先生的专业素养!”
徐煌天:“夏先生?叫得很顺口呐!”
郭文雅:“……你简直就是个疯子。”
越是临近婚期,徐煌天的情绪就愈发不稳定。他本性多疑,郭文雅日常去过哪里,见过什么人,他都要一一过问。
得知郭文雅跑到夏谨亭的工作室去做婚服,徐煌天一下子炸了。
无论郭文雅怎么解释,徐煌天都坚信,郭文雅和夏谨亭做了见不得人的事。
这会儿见郭文雅别过脸去,徐煌天跟被踩了尾巴似的,一下子跳起来:“为什么不敢看我?你心虚了?”
郭文雅心力交瘁:“徐煌天,我最后说一次,我和夏先生清清白白,什么都没发生,你要发疯随便你,我可没空陪你疯!”
郭文雅站起身来,却被徐煌天一把拽住胳膊。
“徐煌天,你放开我!”郭文雅被男人推搡到了墙边,她的后背重重地砸在了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