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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贵妃也道:“是啊,阿璃还知道把人名儿都遮掩上,说明心里是有分寸的。要臣妾说,他一心扑在樊将军那儿,您就是逼着也不会成亲,还不如就算了。等将来长大了,说不定就不钻牛角尖,到时候以咱们阿璃的品貌和身份,也不怕没有好女孩儿喜欢,您说是不是?”
周贵妃说完,李璃从她们身后探出头来,瞧了瞧太后的脸色,一见那冰冷冷的模样,顿时又缩回了脑袋。
太后看在眼里,手底下痒痒就想把这臭小子给揪出来,可皇后跟贵妃这相看两厌的倒是弃了前嫌,一左一后颇有默契将李璃护得牢牢。
“阿璃,还不快给母后赔罪?”
“母后,儿子错了。”李璃很识时务,但是又因为有人护着,便有恃无恐,“可这辈子儿子就挂在樊之远这棵树上,绝不掉下来,您就死心吧!”
好不容易有所缓和的太后,终于还是怒不可遏地将这小子丢进了小佛堂,跪在菩萨面前忏悔去。
虽说是跪罚,可李璃是什么人,整个皇宫上下的小祖宗。
他盘腿坐在蒲团上,支着脑袋打盹。
直到听到脚步声,见着太后走进来,他才装模作样地重新跪好。
太后权当没看见,见着他下巴上被手支撑出来的红印子,抬手怜爱地轻轻抚了抚,然后一边给菩萨上香,一边道:“阿璃,还记得那位施家姑娘吗?”
李璃闻言摸着下巴思索,接着问道:“愉姐姐?”
太后微微点了点头。
“她不是在浣衣局吗?”
“她想伺候皇上。”
太后说完,李璃的眼睛瞬间瞪圆了,那双猫儿眼里充满着不解,皱着眉问:“愉姐姐不是马上就能放出宫了?”
太后看着李璃道:“对,可她不想走。”
“皇兄可知道?”
太后微微一笑:“哀家告诉他了。”
李璃离开慈寿宫的时候,明正殿的太监便已经等在了门口。
于是李璃朝宫门的脚步一转,只能再去明正殿。
明正殿乃燕帝的寝宫,李璃是这里的常客,可一般若不是燕帝召见,他不会自己来。
他臭着脸,神情带着一抹委屈,不情不愿地走进来,然后一屁股坐在燕帝的面前。
“被母后责罚了?”燕帝有些心疼地问。
李璃默默地点点头。
燕帝于是道:“去将下面进贡的那副玲珑白玉棋取来,给怡亲王带回去。”
作为纨绔,李璃的琴棋书画样样都会,却不精通,不过没关系,装个逼够用了。
帝王对弟弟的安慰一向很实惠,有什么好东西直接送。
周围的宫人已经见怪不怪。
然而边上老太监张作贤却笑着提醒道:“皇上,那副玲珑白玉棋您已经赏赐给周贵妃了。”
燕帝恍然,可接着皱起眉头,似乎不知道还能送什么。
张公公思索片刻后,斟酌着说:“年前南边送了一斛琉璃珠子,虽说质地不如白玉,可胜在颜色鲜艳,稍稍打磨一下,做篓棋子也漂亮,适合王爷把玩。”
“哦,琉璃的?”李璃忽然问。
“是呢,各种颜色。”张公公道。
见李璃有兴趣,燕帝便吩咐道:“既然如此,你去取来,给阿璃带回去。”
“这……”张公公闻言脸上露出一丝迟疑。
燕帝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怎么了?”
张公公只得应了:“是,皇上。”他离开,却留下了他的徒弟张伴伴伺候一旁。
而等他一走,张伴伴与李璃身边的东来对视了一眼,彼此默不作声地一同跟着去了门口,守在一旁。
“迟早,朕是要除掉他的。”燕帝低低地说,眼里流露出一丝杀意。
李璃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没说话,似乎在想别的事。
燕帝瞧着他的模样,便一声叹后问:“阿愉的事,你知道了?”
“母后说愉姐姐想伴驾。”
燕帝点了点头。
“为什么?”李璃抬头看着燕帝问。
“你觉得是朕想让她留下来?”
李璃心里就是这么想的,可燕帝这么一问,他又觉得不是。
一份信递到了李璃面前,燕帝示意他看一看。
李璃打开来,之后他又合上闷闷地说:“愉姐姐怎么这么傻,宫里多危险呀!马上就能熬出头了,干嘛留下来陪着你担惊受怕?我都安排好了……”
燕帝被弟弟这么说,也没生气,反而苦笑道:“你说的对,朕都自身难保了,如何护得住她,若是被周沈两家知道,她岂能活命?可是阿璃,朕劝不了她。”
施愉是曾经施太傅的独女,因着太子谋反失败,施家被牵连问罪。
燕帝曾跟随先太子左右,比施愉大不了几岁,两人正是青梅竹马。
待施家落败,施家小姐入了奴籍,幸好李璃及时暗中动作,提前送进宫去了浣衣局,虽说辛苦了些,可没沦落成官妓,供人玩乐,已经是不错的结局。
待燕帝借机大赦几次天下,倒也渐渐有了出头之日。
只是……没想到临到出宫之时,施愉居然要留下来陪燕帝!
燕帝身边都是眼线,他不敢有任何动作,更不能去浣衣局找施愉,这信还是太后辗转交到他手里的。
李璃又重新看了一遍施愉的信,那手漂亮的簪花小体如那人一般秀雅,然而温柔之中却带着一抹决绝,犹如她的字句一般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