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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顿时就凉了起来。
“好!”苏月拍了一下手,她往前走了两步,大声道,“伯爷说得如此斩钉截铁,仿佛真的一样,那我也姑且信了吧。既然要过继,那有些东西就得掰扯一下。就请伯爷将我婆母的嫁妆交给我吧!”
女子的嫁妆属于私产,婆家不得动用,能继承的只有她的亲生子女,女儿一般出嫁时添妆带走一部分,剩余的大部分都属于儿子,一般等儿子成亲时,就会交到儿媳妇手里。
此刻让苏月亲自来问,便已经是伯府的不厚道了。
当然伯府暗自私吞是一个原因,原永昌伯夫人娘家败落,无人监督亦是另一个原因。
如今张元已逝,作为他的未亡人,即将教养他的继子,自是有资格来争取。
“什么嫁妆,我怎么不知道姐姐还有嫁妆?”永昌伯夫人故作不知,装着傻问,“伯爷,你可知道?”
“我怎么会知道,她的东西一直是她自己保管的,伯府从来没经手过。再说究竟有什么,单子呢,那么久远的事,上哪儿找去!”永昌伯恼怒地辩解。
原配的娘家人都找不到了,伯府里也早就没了她生活过的痕迹,人手更是被调换过,更何况是张嫁妆清单。
“大嫂,我知道你看重钱财,亦是跟你那些叔伯争夺着你爹的家业,可是现在在大哥的灵堂前,能不能不要再谋利?”这是张家三郎痛心疾首的话,暗中指责苏月唯利是图,不顾及丈夫,没有一丝贤良之心。
明明是应得的东西,却被说成谋利,苏月气笑了:“好一个举人老爷,这说起他人来都是头头是道的。不过小女子今日还真的要掰扯清楚一些,否则如何让人知道你全身的绫罗绸缎,你会香楼的请客喝酒,你在外面养的粉头,这银子究竟是从哪儿来的?”
这一句让高若梅眼睛都瞪大了,她难以置信地望着丈夫,眼里慢慢地浮起湿意来。
“胡,胡说八道,她这是在挑拨离间,诬陷我!”张三郎神色闪躲,却言辞激烈地反驳道。
苏月抬起了手,她身边的婢女从袖中取出一份册子递过来。
苏月道:“知道你们不认,不过未免婆婆在底下心寒,外子魂不安息,我就给你看看这份嫁妆单子!”
此言一出,张家人都露出难以置信的目光来,怀疑地看向那份册子。
“不用质疑,这一份是从安平侯旧人手里拿到的,上面有两府的戳印,假不了,若是不信,也可以让官府瞧瞧。”
此时苏月不得不佩服怡亲王的本事,她不是没找过侯府旧人,想要这份清单,可是凭她的本事,人都找不到一个!
没想到不过两日,东西就到她手上了。
“让我看看。”边上忽然有位夫人道,“我是岳山伯二夫人,与你婆母生前交好,她的嫁妆我是见过的。”
这里谁也不知道这位岳山伯二夫人为何会来已经破落的永昌伯府吊唁。
但是她开口,苏月没有任何犹豫,直接亲自交到了这位夫人手上。
如今所有人都望向了这位夫人,后者快速地翻阅下,然后点了点头:“基本对的上,应当错不了。”
她说完,还给了苏月。
苏月于是继续说:“我婆婆乃安平侯的二小姐,身份显贵,若是年岁见长的人应当还记得那十里红妆。虽然如今已经没有安平侯了,可是作为侯府家的小姐,这嫁妆规格自然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古董字画,家什摆件,首饰头面……哪一样都是价值贵重,可如今这些东西又在哪儿呢?”
永昌伯当初娶这样一个夫人,张家族人其实很长面子,大多数姻亲都还记得那婚礼场面,所以都不怀疑那份清单。
“那又怎么样!”然而忽然永昌伯夫人急切地叫了一声,叫完之后她自知失态,连忙又收敛了表情,冷静道,“姐姐的东西,我嫁进门的时候就整理过,根本没有多少东西。虽然嫁妆是女人私产,可伯府有难处,作为夫人也会舍了嫁妆救济,这些东西反正我没见过,说不定已经私底下交给了元哥儿,谁又能说得准呢?伯爷,是不是?”
永昌伯的表情扭了一下,沉重地点了点头。
那位岳山伯二夫人听了不禁看过来,皱了皱眉,面露失望,她道:“那套点翠金羽头面,永昌伯夫人,三年前我记得你送于了周夫人庆生。”
永昌伯夫人顿时张了张嘴,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周围不管偏心哪边,见这自打嘴巴的场面也不禁暗暗发笑。
“怕是疏漏了吧,不过一套头面,也算不了什么。”张家三郎扶住母亲道。
“是吗?”苏月笑了笑,又回头看了一眼,她的婢女送上另一只小匣子。
她将匣子打开,送到岳山伯二夫人面前道:“这些是京城几家当铺的典押契书,您看看是不是典当的都是我婆母的嫁妆,再看看这典当人,又是谁呢?”
此言一出,不管是伯府的所有人包括张三郎的脸色都刷白了。
岳山伯二夫人翻阅着,核对着,最终面色发冷地看着永昌伯府等人道:“真是下作,脸面丢尽了。”
苏月笑眯眯地朝周围一圈:“来,想瞧热闹的都来看看,特别是咱们的这位举人老爷,不知道这辈子还能不能把这些东西给赎回来。”
高若梅脚步挪了一下,很想过去看看,可是又怕见到了,承受不了,只能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