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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如此,那就让你们竹篮子打水一场空,咱们衙门里见真章,不是我送你们下地狱,就是我在监狱里了断此生!”
苏月的眼泪终于崩了出来,她忽然朝着大门跪下来,抬头望着天:“爹——娘——你们在天有灵,睁大眼睛仔细看着!”
苏宅的大门是敞开的,今日苏家人来,浩浩荡荡的模样,早就引来了附近街坊的百姓过来瞧瞧,里里外外早就站满了人。将苏家人贪婪的嘴脸瞧得一清二楚,也对苏月一步步忍让,却最终逼得走投无路,心生怜悯。
而苏月忍无可忍的爆料让周围顿时响起一片抽气声。
天哪,居然还有这样的事!
张三郎一张无凭无据的文章就有不少人相信进而辱骂苏月,而今日苏月真情实感地质问,那一副歇斯底里,同归于尽地模样,让围观人等更是下意识地站在她这边。
究竟是怎样的狼心狗肺才能做出害人父母,抢夺家产的事情,这还是人吗?
一个个鄙夷愤怒的目光,手指直直地点着这些苏家人,仿佛再看杀人凶手和帮凶。
这辈子,三叔公等人都没这么丢人过。
他不禁恼怒道:“月丫头,打落牙齿还和血吞,都是亲戚,咱们自己的事,招这么多外人来干什么?没影的事,都散了散了!”
“亲戚?就是陌生人尚且做不出杀害兄嫂,谋夺家业的事,谁家要这门血海深仇的亲戚?”旁边有人忍不住讥笑道。
“这都还没证据,不要妄下定论!”三叔公不知道事情怎么会闹成这个模样,不禁有些急躁。
正说着,忽然从外面走进一队官差,一身官差皂衣,让整个闹哄哄的院子都安静了下来。
为首的捕头在这院子里看了一眼,然后高声问:“谁是苏二宇?”
这一声让苏二叔整个身体都颤抖起来,他想躲起来,可是他周围的人都纷纷让开,只听见管家指着他道:“官爷,是那个人。”
“苏二宇?”捕头带人走到跟前,上下看了一眼,似在确人。
“我,我……我……”苏二叔想否认,可是众目睽睽之下,他根本无法隐瞒。
“就是他。”苏月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拷上,带走!”捕头于是不多废话,他身后的捕快拿出手铐,三下五除二将高壮的苏二叔给拷了手脚。
苏二婶这才回过神来,连忙连扯带撕地撒泼过来:“你们干什么,你们凭什么抓他,他什么都没干,都是苏月这贱蹄子诬陷的!你们抓错人了!”
“滚开,抓没抓错人,由不得你来说。他涉嫌买凶杀人,府尹大人命我等带回去查问,谁敢阻拦,一律当作同党处理!”
嚯——买凶杀人!
捕头的话太清楚了,结合苏月之前的控诉,由不得人们联想。
“真是造孽啊!”
“苏月太可怜了……”
“好好的一个家,天哪,他们怎么还有脸呆在这里,滚啊!”
“对,滚出去!少在这里恶心人!”
“滚出去!”
此刻若是有地缝可以钻,苏家这些人能毫不犹疑地钻进去。
他们哪儿还敢呆在这里,可是正要走的时候,捕头反身道:“案子没有审问清楚,你们都不得出京,说不定还要随时传问你们,苏娘子,你也是。”
苏月欠了欠身:“您放心,我随时随地都在。”
尴尬和羞愧已经不足以形容他们,苏二婶呆呆地站在原地,忽然她似乎想明白了,一把跪在苏月的面前道:“阿月啊,是咱们鬼迷心窍,可是你二叔就是贪财也没敢做这种事情啊,都是亲戚,血脉相连。布庄小儿不要了,那钱我们少拿点都行,你可千万不要让他下狱啊!二婶给你磕头,都是血亲,你不要这么冷血啊!”
有的人真的是能屈能伸,嚣张跋扈起来比谁的嗓门都大,可一旦落了难,下跪痛苦亦是毫不含糊。
她一把鼻涕一把泪,又是装可怜,又是讲究亲情,仿佛刚才张牙舞爪逼着苏月把家产全交出来的不是她一样。
见苏月不吭声,她一把拉过身边的儿子:“快,给你姐姐磕头,请她高抬贵手,放过你爹,快!磕重一点!”
苏小二于是就砰砰砰地磕着,他就一个孩子,不一会儿磕得脑门轻重,眼泪鼻涕一把一把掉,尤为可怜。
就此,苏家族人才能在旁边劝说:“阿月,不要如此硬心肠,那好歹是你二叔啊……”
苏月真是被他们给恶心坏了,她很想就此呕出来,把这些人给赶出去。
可是她还是面露不忍,蹲下身问:“为什么要这么怕呢,若真不是他做的,你担心什么呢?”
“你,你身后站着王爷,万一屈打成招,咱们小老百姓去哪儿伸冤啊!”苏二婶瑟瑟缩缩地说。
这话真是说的太有水平,连带着李璃也扯进起来。
苏月笑了:“你这样的,怕是做大官都害怕呢。别担心,开堂的时候,全京城的百姓都跟着你一块儿盯着呢,真没凭没据,屈打成招了,我给他赔命。相信,凭二叔的本事,一个人也干不出来,谁还躲着,总会水落石出的。”
“这话说得对,咱们都会看着,不会冤枉你的。”
“赶紧滚,少在这里惺惺作态,博人同情,拿我们当傻子啊!”
苏月委曲求全,逢场作戏到现在,就是为了让周围站在她这边,见识过苏二夫妻之前的嘴脸,谁还会被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