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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宅里所有人听到动静就跑了出去,梁方一看到被挟持的儿子,顿时两眼一黑,还不等他栽倒,他的夫人便先惊叫了出来。
“言云,我的儿——”
此时此刻,梁言云穿着单衣被两三个凶神恶煞之人拖了出来,脖子上架着一把匕首,刀身细薄,刀刃在月光下泛着惨白的光,一看就特别锋利。
梁言云满脸苍白,两股战战,看见梁方也顾不得什么了,立刻哭喊了一声:“爹,娘,救命啊!”
梁方就这么一个儿子,好不容易花了大力气保下来,三年风声过去,这次才敢偷偷摸摸地回京让家里的老母亲和整日以泪洗面的夫人看两眼,都不让外人知道,就等过两日再暗中赶紧送走。
没想到天降无妄之灾,半夜三更怎么就忽然进了强人?
“老爷,赶紧救儿子……”耳边是夫人的惊慌,梁方勉强镇定,带着家丁仆从小心地对贼人道,“各位好汉,你们要什么尽管说,不要伤害他,一切都好说……”
他话未说完,管家匆匆赶了过来,焦急道:“老爷,樊大将军带着禁军把咱们宅子给围了,要进来捉拿贼人!”
此言一出,梁言云脖子上的匕首瞬间就禁了,直压着他的喉咙,可见樊大将军让这伙贼人有多害怕。
“爹,爹——”梁言云吓得差点尿了裤子。
“别别别,好汉,你们是最近劫富济贫的几位好汉吧,你们别伤人,我,我不会把你们交出去,我放你们走,要钱的话,你们给个数,我都给,行不行?或者,你们放了我,我来给你当人质,可怜可怜我们这一片父母心……”
“少他娘的废话,把门打开,让大将军退兵,放我们走,否则,否则我就宰了你儿子!”
那贼首也是满脸的紧张,满心的惶恐,大燕国内谁没听说过樊大将军的凶名,他想不明白他们不过是偷了点钱财,连人都没伤过,怎么会惊动大将军来抓人?
哪怕有人质在手,他们也是慌的不行。
可是梁方却犹豫了,他看着惊恐的儿子,泪流满面的妻子,内心却犹豫不决,他儿子是不能见人的啊!
这一开门,万一被认出来可怎么办?
“老爷,老爷……”梁夫人摇晃着他的衣摆,已经害怕得糊涂了。
“我的乖孙啊——”此时连老夫人都惊动了,在丫鬟的搀扶下,踉踉跄跄得走来。
“祖母,祖母快救我!”梁言云哭得眼泪鼻涕横流。
老夫人简直心都要碎了,立刻冲儿子喊道:“方儿,快答应他,言云要紧,咱们家可就这么一条根了!”
梁方的犹豫看在这伙毛贼眼里,顿时害怕的眼神凶厉起来……
脖子上忽然火辣辣一片,梁言云尖叫:“爹!爹!救命!”
“别别别,我去,我去!你别动他,别动他!”最终梁方还是让人开了门,迎了出去,又命人赶紧去给堂兄送信,如今这局面他一个无权员外根本控制不了。
外头,火光如昼,真如管家所言,禁军将这个宅邸都给包围了。
樊之远一脸不近人情地站在门口,满身煞气,在他冰冷的目光下,梁方也难以开口。
府尹便凑了过来笑道:“梁老爷,最近一个贼伙接连盗窃钱财无数,今日围堵,这不小心进了你家宅院,还请行个方便,将人捉拿出来。”
梁方虽然只是一介商贾,可是他有个堂兄却是吏部侍郎,上头有人,就是府尹见到他也是客客气气的。
若只是京兆府尹上门,梁方自然能强硬地拒绝,这贼人只要不伤他儿子,抓不抓住与他来说不重要。
然而待看见边上那位冷漠的大将军,却是不得不端起了笑,为难道:“这怕是不妥,拿伙贼人抓了我……我夫人,扬言不放他们就要杀了夫人,我,许大人,樊统领,可否请稍稍通融,待他们出了我这个宅子再抓捕,不然我夫人就……”
“啊呀,这简直太可恨了,居然拿令夫人作为要挟!”府尹转头看向樊之远,“大将军,您看……”
樊之远根本没搭理他们,他身后晓飞道:“大将军奉皇上之命抓捕贼寇,不管里头如何,这伙贼人不得放过,请让一让。”
梁方急了:“可是我夫人,大将军,你不能草菅人命啊!”
樊之远不为所动,晓飞面无表情继续道:“真事态危机,也该由将军亲自跟贼首交涉!否则,梁老爷,你说的话,他们可信?”
这个要求合情合理,梁方就是心中再不愿也不能拒绝,可里面抓的是他……儿子啊!
犹豫踌躇,令这位梁老爷左右为难,他后悔怎么会提早将这倒霉儿子给送走!
樊之远等了一会儿,便直接道:“还不让开,便以同伙处置。”他抬起手,身后三千禁军直接抽出了刀剑。
“啊呀,梁老爷,你这是在干什么?”府尹大惊失色。
樊之远手握北疆三十万大军,连皇帝的面子都不怎么给,更何况区区一个豪绅?
见他动真格,这里所有人都害怕起来。
忽然两个禁军押着一个人过来,将他往地上一扔道:“将军,有个可疑的家伙想要偷偷出去。”
“老爷,老爷……”那地上乃是家丁模样的人,正是梁老爷派人去给吏部侍郎送信之人。
如今也被樊之远抓了回来,梁老爷一看见他顿时有种我命休矣的绝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