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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璃说:“我将他过继给皇兄,您觉得他会乐意吗?”
“过继?”太后犹豫之中,却听到李璃说,“我想请皇兄替定北侯平反,而这辈子我不会坐上那把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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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帝昏睡的多,醒来的少,但是一直李璃都避着他。
而这一次,他醒来的时候,发现李璃正坐在他的身边,一手托着脑袋,似乎困倦了,闭目休息。
皇家经过与美人一代一代结合,生下的皇子皇女光外貌都很出色,其中以李璃为最。
这位被誉为京城第一美男子的怡亲王,那张脸的确赏心悦目,再加上李璃爱保养,比女人还在乎精致容颜,瓶瓶罐罐往脸上抹,自然更是光滑水润,完美无瑕,走在街上,无数人回头。
哪怕后来交恶,燕帝内心深处也不止一次感慨樊之远走了狗屎运,得到了他弟弟的青睐。
不过这段时间,这张脸看起来有些暗淡,眉宇间多了几分愁容,眼底的几道阴影预示着李璃没有好好休息过,为了什么,哪怕燕帝再狼心狗肺,也不得不承认李璃对他的尽心。
真盼望着他死,该吃好睡好容光焕发才对。
鸦羽般长长的睫毛遮盖那双眼睛,看起来依旧恬静美好。
燕帝看着他,一时间竟没舍得打搅,他已经很久没跟李璃这样好好地相处了。
忽然胸口一阵发闷,喉咙干痒,压抑不住咳嗽起来,这一下子惊醒了小憩的李璃,他蓦地站起来,熟门熟路坐到床边,扶起燕帝上半身,又拿起小几上的茶杯,麻利地凑到燕帝嘴边,后者喝了一口,润了喉咙,这才稍稍平息。
“还要不要?”
燕帝摇了摇头,李璃不再多话,回身放好茶杯,接着缓缓地将燕帝放平在床上,不过后者低哑地说了一句:“枕头。”
李璃一愣,接着拿过边上的靠枕垫在燕帝的后背,然后才坐会自己的椅子上,显然这个阵势是要深谈了。
李璃正斟酌着开口的时候,而燕帝则率先问道:“不躲着朕了?”
李璃回答:“没有躲,只是不想在你重病的时候再跟你起争执。”
燕帝沉了沉气,轻声咳了两下,就听李璃又道:“不过臣弟今日有话要说。”
然而燕帝没有等他说下去,反而道:“樊之远马上就回来了吧。”这是他对第三个人提起樊之远,仿佛带上了执念。
李璃缓缓地点了点头:“还有三日。”
燕帝笑了笑,只是那张消瘦的脸看不出究竟是讽刺的笑,还是有别的意思,他说:“你想要朕重审定北侯通敌的案子。”
肯定的语气,也就是说燕帝毫不怀疑樊之远便是魏澜。
李璃神情微微凝重,但最终还是点头:“是,还请皇兄成全。”
“怎么审?”
李璃道:“姜直。”
突如其来的这个名字让燕帝有些疑惑,但是李璃接下去的话让他恍然大悟。
“他还活着。”
自从樊之远的身份被人戳穿,燕帝曾特地调来定北侯案当初的卷宗仔细看过,知道定北侯通敌的证据便是截获了副将姜直写给定北侯的信函,上面出卖了大燕的北疆部署,接着又有定北侯的回信佐证,这才直接定罪。
姜直已经死了,在定北侯府上下自缢的时候,他就被斩首示众,可是如今李璃说还活着……
怎么活下来的,燕帝大概能推算出来,他说:“在大夏被樊之远抓住了吗?”
“这是求和的诚意,大夏亲自送过来,亦是对方四皇子私通大燕的铁证。”李璃说到这里顿了顿,“是以他的身份不容置疑,而真正通敌的是谁,皇兄想必早就知道了吧?”
燕帝的呼吸有些紊乱,他觉得李璃在质问他,因为他也通了敌,作为皇帝,他也卖了国。
北疆很远,大夏更是遥远,只知道这场大捷乃是大夏内乱所知,却不知道其中的关键人物,如今燕帝什么都明白了。
什么叫做运筹帷幄,他机关算尽终究抵不过弟弟的一步三谋。
什么叫做大局之观,作为亲王的李璃挽救了帝王卖出去的国,同时还能让冤屈八年的忠魂烈士得到平反。
这份心,大燕的臣民都看在眼里,令他无地自容。
“臣弟不是在责怪你。”李璃平静地说,“我只是希望皇上能明辨是非,哪怕是先帝,错了,后人便应该拨乱反正。定北侯府虽然已经不存在了,可清白的魂魄不能再蒙冤受屈,这是皇家欠他们的,亦是欠樊之远的。”
“你对他还真是尽心尽力。”燕帝又笑了一声,他没就此回答,反而看着李璃,面露不解道,“既然如此,可是你又为何在外忽然有了孩子?跟你对他的心意不相符,他能接受?”
李璃一时间想不明白燕帝怎么忽然谈起他跟樊之远之间的感情,只是这个事情他不好多说。
然而燕帝却又问了一句:“那孩子真是你的吗?”
李璃抿了抿唇,还是点头:“我不会混淆皇家血脉的。”
燕帝听此似乎想笑却笑不出,最终咳嗽起来,李璃下意识地就要去摸那杯水,燕帝摆手道:“不必,什么时候将他抱过来给朕看看。”
这话让李璃更加奇怪了,他不觉得燕帝会想看李璃的儿子,不过既然燕帝这么要求,李璃便道:“皇兄想看随时都行,待会儿就吩咐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