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页
还记得小时候第一次见面先生就说他鼻子灵敏,能闻出来常人闻不到的香沫味道,现在都自顾不暇了,也能分清楚这屋子里混合的各种气味。
就连跟沈倾对战之时,沈倾替他受了伤,也还从血腥味里闻出来先生身上的冷香。
燕云峤突然睁开眼看着屋子里昏暗的一角发起呆来,他低声道,“你知道我之前有神智不清的时候,也觉得是跟方才我走神了,同一个原因吗?”
季凌双坐在床榻边缘,时刻注意着沈倾被放血的状态,“我也是猜测,不然也不会问你究竟怎么了。”
“我刚刚,”燕云峤开了口,一时也不知道怎么说才好,只能换了个说辞道,“我刚刚看着那东西吸血的样子,一时恍惚,感觉屋子里点的香沫变了味儿,变得......很甜。”
“很甜?”
季凌双微微皱眉,神情古怪的看向燕云桥的侧脸,循循道,“什么很甜?香炉里点的这个?”
燕云峤下意识否认,也克制着自己不要再在这时候转头去看沈倾,他好像已经明白了一些,问题不是沈倾,不是这个像蛇又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但问起来,自己也并不觉得是这香沫的问题,毕竟他也不是第一次闻到。
他自己也不确定的开口道,“是血。”
季凌双忍下来心中强烈的惊异,稳着声线问道,“你怎么知道是甜的,你尝过吗?皇兄的血......甜的?”
“没有。”燕云峤一口否认,所有心思都放在寻找线索上,也顾不上这些话语和猜测有多不合常理,骇人听闻,正色道,“我只是感觉,它闻起来很甜,有点......乱人神思,但我还没想出来,到底是什么原因。”
陷入僵局,房间里又回归到静的只能听见那东西吞咽的声音。
“你不是说知道些先生的事情吗?”燕云峤突然道,“你说出来你知道的,我看看我们能对上吗?”
季凌双稍加迟疑,却道,“你不如直接问皇兄,他知道的一定比我多。”
“他不会告诉我,也压根就没想让我知道。”
燕云峤转过脸看着季凌双,暗淡光线下,被烛火照亮一半的脸部轮廓更深,周身都蒙了层低沉的气息,你不想知道先生的事情吗,你也一直在找原因吧,找先生身上的秘密。
季凌双突然觉得燕云峤仿佛走到了穷途末路一般,理智的过分,无形间透着些戾气出来,明知道自己对皇兄的心思,为了弄明白真相,也要一并拉拢过来。
“你倒是大方。”他道。
燕云峤摇摇头,“我不想再坐以待毙,更想知道我还能不能留在他身边。”
“它的名字叫天祝,是燎南一支行迹神秘的族人世代供奉的神,这些东西在燎南的民间神话里就有,只是时间久了,知道的人少了,有些怪谈杂记的古籍上还能翻到一些记载,大概是在先祖开国建都之初,其他没什么特别的。”
季凌双伸手探了探天祝逐渐饱胀的腹部,“本该只有先帝知道他们族人的下落,后来是皇兄回朝,因为身体抱恙,时局所迫,只能透露给我让我去找,如果不是因为皇兄这一代的传位出了岔子,我也不会有机会知道。你之前猜的没错,它跟皇位确实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燕云峤:“古籍上怎么说的?为什么要供奉它?”
季凌双:“这个没有写,只记载了这些族人行踪诡秘,以天祝为神,世代供奉,求神保佑他们平安顺遂,长生长明。”
“这就是你们皇室的秘密吗?”燕云峤问道,“如果是书中能记载的东西,也算不得是秘密了,它总会有些别的用途。“
季凌双不是没想过这一点,只是经他寻来的这些东西,于他而言,确实也查不出来别的,加之他并非嫡出的皇子,对着君主才能接触到的东西,总还是有些心里的敬畏在。
尤其是他所效忠扶持的君上还是自己从小就倾慕的皇兄,就算心存疑虑,也始终守着那条线不去逾越,恪尽职守不做多余的事,让自己不去深究。
“也许只是味药材,皇兄用来救命或者治伤疗养的东西,也许是别的,我也没想明白,但目前来看,它是用来疗伤的。”他道。
“你们不都说先生没受伤吗。”燕云峤几乎肯定道,他以前在天召的时候,身子虽然说不上多好,但是从来也没生过什么大病,现在这样,不止是因为中了箭,还因为他心思郁结。”
季凌双点头应道,“皇兄离宫之时受了大灾,后来流落在外少不了吃了苦,伤及根本,自幼习的内力早就消散,本来就应当安心静养。”说到此处,他微微叹了口气,“要不是你,皇兄也不会动气。”
燕云峤虽然心中万分愧疚,但一门心思放在重重疑团上,先言,“你说过你们燎南,世代明君,我在天召也研习了邻国的一些大致记载,上面说燎南是个夏无盛暑,冬无严寒,良田富庶的国家,开国之后稳固了疆土,就很少再有进攻他国的战事,百姓安居乐业,这些会不会天祝有关,你想过吗?”
季凌双听完只觉得荒谬,刚想直言反驳,眼下又是天祝盘踞缠绕在皇兄身上的模样,如同密不可分。
第51章 长明
“并未想过。”季凌双道,“它除了疗伤,也许是个用来祈福的东西,但是影响到燎南的黎明百姓,过于牵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