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来它所指的都是这座五十年才能见过一次光的地下城。
    而它那天使两字指的也不是后世那些科学家所才想的什么淳朴的民风和热情好客的民众。
    而是指那些从地上被贩卖到地下，被改造的不男不女，用来满足他人欲望的玩物。
    第84章 天使之城7
    伊格尔躺在床上踏踏实实地睡了一觉。
    最近这段日子里各种事情像洪水一样扑面而来, 结结实实的压在他的心里，让他一直都没能好好休息。
    还是跟他刚躺上去的第一感觉一样，卡洛斯给他安排的床铺不够柔软也不够舒适, 却带着他熟悉的信息素, 莫名的便让他觉得安心, 他躺在那里没多久就陷入了深沉的睡梦之中。
    似乎是睡了很久，又似乎他只小憩了片刻。他醒来时那黑色的窗帘还是拉着的，屋里仍是一片的昏暗，让人分不清楚是白天还是黑夜, 也察觉不出时间的流逝。
    清醒的一瞬间, 他一时有些忘了自己到底在哪, 一股莫名的无措感涌上他的心头，让他有一种自己好像被全世界抛弃的错觉。
    他费力想了一想，才想起这种感觉并不是第一次才有。它从前就一直陪伴着他，像影子一样跟着他，出现在每一个他惊醒的深夜里, 直到卡洛斯出现在他面前才与他分别。
    算起来它离开也不过短短几个月罢了，他竟然就有一种恍若隔世的错觉。大概人都是如此，习惯了幸福的时光，就连曾经的伤痛也能被抹平。
    伊格尔伸手搭在额头上, 手铐上的锁链随着晃动发出清脆的响声，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准备下床，便看到推门而入的男孩。
    男孩过来时对他下床的动作没有反应，只是走过他身旁的时候多看了他□□踩在地上的双脚几眼。
    然后便从床底捞出一个黑色箱子, 自顾自地处理自己额头上的伤口。
    那伤口看起来并不吓人，只是流了一点血，此时已有了结痂的迹象, 是个再轻微不过的小伤。
    伊格尔知道那不过是小伤，却还是看愣了。
    他从来没有见过卡洛斯受伤，也没见过他流血。在他那其实并不长的记忆里，卡洛斯一直是强大的，没有人能够伤的了他。
    即便是在现在，卡洛斯正处于幼年期，他还是这样觉得。
    “转过来让我看看”，伊格尔坐在床上，突然开口说。
    这一次愣住的是男孩，房间只有这么大，空空荡荡的没有任何遮挡物，他并没有特意避开伊格尔。
    可他只是停顿了一下，便靠近了伊格尔，目光落在他身上，却仍然什么也没有说。
    伊格尔却没有立即看他，皱着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将目光放在男孩身上。
    他晾了他那么久，男孩也没有一丝一毫感情的波动，面色平静，没有半点动怒的样子，手上的动作却是停了。
    看起来真的很听话。
    “我一直以为你不对我动手是因为我是你的伴侣，所以你听我的话，也不伤害我。”
    伊格尔从男孩的手里拿过清理伤口的东西，动作轻柔而又小心的擦拭，看起来像是在对待珍宝。
    “可后来我发现不是，你不是只对我好，你对很多人都好。”
    这话听起来像是在责怪自己情人的多情，可伊格尔脸上冷漠又淡然的表情却很明显不是这个意思。
    “你是为了人类再次繁育而被制造出来的人工智能，保护人类便是铭刻在你体内的第一指令。我想制造你的科学家们给你的指令应该更为细化，比如他们让你服从人类命令的同时，又给了你分辨威胁等级的能力，在日常行为处事时，威胁高的存在会被你清除，威胁低的则会被你保护，而毁灭过多生物则不被允许。”
    所以男孩才会放任自己母亲做这流黯台的头牌，明明有能力毁灭这座城市却选择了看着她受辱，所以男孩才会乖乖听从那个垃圾去他让他待的房间里，所以在见到没有任何信息的伊格尔时没有选择动手，所以无论伊格尔做什么，男孩都没有情绪波动，大多数时候保持沉默。
    “我想，你的母亲娜塔舒把你从土里挖出来的时间并不长。你从这个世上醒来的时间并不长，所以那指令在你的身上却会体现的这般明显。可事实上，无论过了多久，这个指令最初的保护人类这一宗旨始终不会改变，对吗？”
    他们离得很近，彼此之间气息可闻，男孩木讷的看着他，点了点头。
    伊格尔见他点头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突然大笑了起来。
    他一直以来都怀疑卡洛斯到底在不在意他是一个不能生的男性alpha，却从来没有怀疑过卡洛斯对待他的感情。
    毕竟他待他那般的温柔与宠溺，如果不是对着自己喜欢的人，没有人能做到像卡洛斯那种程度。
    可是现在，现实狠狠打了他一耳光。
    他知道卡洛斯是比他们现在还要发达的远古文明所创造出的最高科技，所以从心底里就没把他和那些人工智能混为一谈。
    可现实却是卡洛斯跟那些人工智能没有区别，他从一开始就是为了保护人类而生，而他伊格尔不过是沾了人类这个光。
    “这个时代虽不如你被创造出来的那个时候，却也有着能搬得上门面的人工智能”，伊格尔将手背放在脸上，盖住了自己的眼睛，“星际联盟曾经为了人工智能该不该有人权闹了很多年，一直以来都没有定论。因为没人能证明人工智能到底有没有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