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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歌一路随着他过来,在门口定定地看着临窗负手而立的人。
“将这收拾收拾。”
听了南宫煦夜的话,她便应了一声。不问也晓得他要收拾这做什么。
下午时,便遣了小厮过来将门窗换上了新的,里面的旧木榻也换成了桧木榻,还在榻上置了矮几,在榻上置了一块可以垫背的软枕。里面太空,便搬了一个多宝架进去,再置古玩器具五六,盆栽三四,却也收捡出了个风雅的摸样。
未成亲之前,熙阳王常常看书看公文到深夜,到了困意浓浓时才回房中就寝。成了亲,就再也不在书房呆太晚。
估摸着时辰,便放下了手头上的事,即便没有睡意,也要回房。
房中有人在等。玉倾之也是喜好读书的,房中就常常置了些诗词歌赋,也有古今的名家言论。
等房门开了,他便放下了手上的书,起身看着进来的人,唤一声,王爷。
玉倾之喜好穿紫衣,一身华贵的紫衣穿在他身上总会显得端庄典雅。晚上,他惯用一只青玉簪将脸颊两边的青丝松松地挽在脑后,背后的自然垂在衣间。
玉倾之过来为他脱去外袍,这些本是丫鬟们要做的,只是熙阳王成亲第二日晚进房之后,丫鬟们乖顺地进来要为他脱去外袍,被一句:“下去。”屏退了下去。
玉倾之见他屏退服侍的丫鬟便明了,过去为他宽外袍。
成婚也就五日,为他宽衣不过四次,这就成了习惯。
南宫煦夜站在那里,直直地看着为他宽衣的男子,看着他长长的眼睫下那一双墨琉璃似的眸子,看着他高挺的鼻梁,再下面便是他界限分明的粉色唇。
一件外袍刚好脱下,紫衣的男子便被拥在了怀里。收拢双臂想要抱得更紧,却怕伤了他。在他眼中,温润玉如的玉倾之是纤弱的,经不起他的粗暴。
南宫煦夜找准了力度将他拥着,而后将下巴点在他的额头,“我已遣人去忠国候府说了,明日便带你回去。”南宫煦夜继续说:“虽不是亲生,但是养育之恩尚在,该有的礼节还是不能少。”
怀里的人说一句:“王爷有心了。”
按照传统,出嫁后的女子成婚三日或者六日之后,便要由夫婿带着回娘家拜谒父母。玉倾之虽不是女子,但是终归是入了熙阳王府的门,既是按照明媒正娶的礼节过门,自然要满三六回门的。
松开了双臂后,南宫煦夜抬手抚他的侧脸,似总看不够,他喜欢近距离凝视他的脸,即便看上百年,也不会厌倦。
看过之后,便微微俯身,唇贴上他柔软的唇,轻柔碾转,微微伸舌舔舐他的唇瓣。被他这般吻着,玉倾之不做推拒,亦不迎合。还是如玉雕那般任他为所欲为,却不作回应。
不再做下去,是不想勉强他。南宫煦夜离开了他的唇,亦不恼他对他的冷淡。抚着他背后的发,柔声道:“明日还要拜门,早些歇息罢。”
玉倾之轻抿着唇,“嗯。”
同床共枕时,南宫煦夜侧着身子,伸手揽过他的肩膀,相拥睡过去。
第二日,女管家仙歌早早便将回门的东西备好。
熙阳王和王妃只洗漱,用了早膳,便能出门。
忠国候府里熙阳王府要一个时辰的行程,从这过去,在侯爷府小坐一会儿,正好能赶上侯爷府的午膳。
曾经人人得而让三分的忠国候府自老侯爷与世长辞后便显得门庭冷落,老侯爷虽是开国功臣,为群臣所敬仰,他的后人则并未得到朝廷重用。
如今承袭候位的是老侯爷唯一的孙子百里奕祯。诺大的府中,除了家丁便只剩两人,老侯爷夫人与如今的忠国候百里奕祯。
年逾八十的老夫人满头银发,本是风烛残年却不减年轻时的意气风发。想当年正是如花美眷时,适逢乱世,冰雪聪明又懂得多派武功的女子痛恨当时朝廷**,占了山头便做起了山寨王,劫富济贫,杀狗官除民害,一时闻名天下。
后遇太皇起义,遂领着手下投靠了起义军,朝夕相处间与太皇的手足百里情投意合,乱世之中成就了一段美好姻缘。巾帼不让须眉的女中豪杰总算尘埃落定,原为一人放下所有,从此隐姓埋名相夫教子。
后太皇起义推翻旧朝自立新朝,百里被封为忠国候,而那女子自然而然便成为了侯爷夫人,被太皇亲自封为一品皓命。如今,已然过去了五十几载。
百里老侯爷念及两人夫妻情深并未再纳妾,此生只忠于她一人。而后,老侯爷夫人诞下一子,乃百里奕祯的亲爹,谁知,太平日子才过了二十几载,唯一的儿子英年早逝,酿就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剧。
所幸,还留了百里奕祯这一条血脉。
熙阳王与王妃进了忠国候府后,便由老夫人亲自招待。知道熙阳王府要来,茶都是一早准备好了的。
熙阳王一落座,便可以呈上来。
着一身华贵黛绿色衣裙的老夫人端坐在太师椅上,一头银发一丝不苟地盘起,年岁高脸上褶皱却不多,若是不晓得她年逾八十,只看样貌便只当她年过半百罢了。
曾经乱世中的女英雄山寨王,沙场上的豪杰,即便时过境迁,一头青丝换白发,骨子里透着的那股傲气与霸气犹存。
“侯爷府简陋,若有怠慢王爷之处,还望王爷海涵。”
熙阳王端起茶盏又放了下去,“老夫人多虑了,本王倒是十分喜欢这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