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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南宫煦夜和欧阳珏说完了话,听闻两位新人要拜堂了,各路来客遂齐齐往前堂去。
南宫煦夜为玉倾之提了提身上的狐裘,再去握了握他的手,“我们也进去罢。”
玉倾之与他对视,“嗯。”
穿了一身红的老夫人端坐在高堂之上,面露喜色,神色焕发。
南宫煦夜和玉倾之坐在旁侧的太师椅上,外面敲锣打鼓的声音如雷贯耳,鞭炮声接二连三。等到红娘出现在高堂时,两位新人便紧随其后,手上各抓红绸的一端,并步向着高堂而来。
百里奕祯快到玉倾之身边时,向前迈的步伐显然慢了些,视线不偏不倚落在了玉倾之身上。察觉到百里奕祯看玉倾之的目光,南宫煦夜此时却不敢去看玉倾之的神色。待百里奕祯走了过去,玉倾之抬手覆上旁边那人的手背,南宫煦夜偏头看他一眼,相视一笑,而后便将他冰凉的手握在手心。
一脸喜气的红娘扯着嗓子,高声道: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送入洞房……”
等着将新人送入了洞房,宾客们便移步去酒席。摆满了酒席的忠国候府比之平时热闹了百倍,府中的丫鬟小厮都忙得不可开交,管家也是晕头转向,焦头烂额地指挥着下人。
南宫煦夜和玉倾之坐的是主桌,与之同台的还有丞相何柄城,吕太师,以及其他几位朝中大臣。
筵席上,话题一直不断,从何丞相的那位貌若天仙的千金,谈论到眼前玉倾之这个绝世美人。调侃之间,倒也免去了无话可说的冷场局面。
那边,今日的新郎举着杯子一桌一桌要敬酒,首先要敬的自然就是主桌上的大臣。主桌上,他最后敬酒的是玉倾之。玉倾之端着酒杯起身,眉携浅笑,道:“倾之祝侯爷与夫人白头偕老,永结同心。”
百里奕祯直直地看着他,脸上的笑却是极为生涩,“多谢王妃。”
一杯凉酒下毒,却是苦涩无比。
等着百里奕祯敬完了主桌,便一一再去敬其他的来客。
而此时,主桌上,何丞相却随口提起了百里奕祯和玉倾之从小一同长大,情同手足的事情。不晓得是无意提起,还是故意试探,何丞相打开了话匣子,同桌的也都谈论起了此事。
南宫煦夜在一旁道:“倾之与侯爷确实一同长大,说来,还是倾之承蒙了侯爷的许多照顾。”
何丞相捻着胡子笑,“那王妃与侯爷也算的上青梅竹马了啊。”
玉倾之从容应答:“侯爷于我,形如兄长。”
“那是那是,怎么说王妃也是老夫人的义子,虽说嫁了王爷,也算是半个侯府的人,与侯爷自然是兄弟相称。”何丞相道。
等到主桌上的人不再提及玉倾之的事后,玉倾之便借身体不适离席。
那边正在敬酒的百里奕祯视线正好落在一袭白色狐裘的玉倾之身上,心中狐疑他会去做什么。
玉倾之对侯府很是熟悉,离席之后,前院太多人,他便往后院去了。
方才席上,何丞相故意挑起了他和百里奕祯的话题,不过就是想试探,想从中试探他们以前的关系。
玉倾之走到侯府后院的荷花池便停了脚步,他本身不喜欢吵闹的场景。七年前老侯爷八十大寿他从郴州回来祝寿,也没有在筵席上留到最后。
环视了一圈,入眼便是大红喜字的灯笼,将池水也照得通明。他站在池边,寒冷的空气不觉更刺骨。紧了紧身上的狐裘,看着前方映着红光的池水,思绪便到了七年前,他回来祝寿,第一次在这里遇见南宫煦夜的场景。
那件事,他本是没记在身上的,只是后来南宫煦夜醉酒后提起,他才回忆起。他从未想过,曾经偶遇的那个少年会因为那一面之缘而记住了他,也不曾想过,七年后,他会与他结为夫妻。
“倾之。”身后一个声音。
玉倾之转身,看到的是一身大红喜袍的百里奕祯,他的脸颊微红,明显是因为喝多了酒。
“侯爷不在席上敬酒,来这作甚?”玉倾之不禁疑问。
百里奕祯也不掩饰,“方才见你离开,怕你有事,便过来看看。”
“侯爷挂心了,倾之不过出来走走罢了,等会便回去。”
百里奕祯提步走近,“你不喜欢嘈杂的场面,我知道。”
玉倾之见他不断靠近,往后退了一小步,“侯爷还是回去罢,婚宴上新郎官离席,不大合乎礼数。”
百里奕祯双手稳住他的手臂,柔声道:“别再后退了,后面是水。”
玉倾之扫了一眼地上,道:“若是侯爷不再向前,我便不会后退。”
言下之意百里奕祯也是懂的,眼神里无尽的失落,松开了搭在他肩膀上的手,自觉往后退了两步,无奈苦笑道:“倾之一定要与我疏离么?”
玉倾之视线落在池边的一簇菖蒲上,“侯爷言重了,你我一同长大,形同兄弟,倾之又怎会疏离。”
“但是你一直都清楚,我对你不是兄弟情义。”
玉倾之避开他的这句话,双手将身上的狐裘提了提,“出来这么久,侯爷也该是时候回去了。”
“倾之。”百里奕祯直直地看着他,“今日,我只想问你一句话,问完我就走。”
玉倾之沉吟片刻,不着痕迹地一声轻叹,“你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