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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害怕的跑过来,七嘴八舌的好一阵,又是请郎中又是叫姨婆的,好一阵收拾,李玲珑更是哭的厉害。
夹在这波人中的赵氏挑挑眉,冷睨了一眼李玲珑身上的戏服,整个头饰妆面已经哭得花了,水袖也脏了大半,模样十分狼狈。
“要不说这京城贵女都要谨言慎行,这最有名的整日弄些身段娇柔,唱腔圆润的在府里唱念做打的,难免让这些小姑娘拿着当真,学了去。”赵氏气韵十足地横斜那白玉观音像一眼。
众人听到赵氏的话不由皱眉,她们都知道这弄着娇柔美女在府中唱念做打的是谁,不过这事儿并不是赵氏嘴里的那般难听。
不过是玉瑶为了给太后祝寿,请了梨园的舞娘来排练祝寿舞……
李玲珑毕竟是个女孩子,当场被赵氏戳穿是模仿玉瑶,顿时又羞又囧,长长的睫毛一下下地颤,赵氏见到李玲珑羞涩害怕,更是往前一步,哼道:“学什么不好,偏生学人家唱戏,只是人和人是不同的,人家命硬扛得住,玲珑你可就不一样了。”
本正疼得垂泪的李玲珑听到赵氏的话,顿时就哭的更厉害了些。
正进门来送帖子的紫檀,一进门就听到赵氏往玉瑶头上扣锅的事儿,一时慌了神。
李玲珑只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少女,对赵氏没有一点儿防备之心,如今赵氏拿着这事儿来恶意做文章,还顺手推舟地将这一切罪名全部安插在了自家主子的头上,紫檀自然是着急的。
只是她又是个奴婢,不能逾越规矩对赵氏反驳什么……
正万分着急时,忽然假山石后出现一队人,最前的是玉瑶,身后两个郎中还有一个教习嬷嬷。
玉瑶冷睨了赵氏一眼,随后朝着两位郎中道:“给李姑娘好好诊治。”
赵氏见玉瑶当着众人的面儿不给自己好脸色,顿时就拧起了眉,“十三弟妹还是要好好注意些,少整日里弄这些唱念做打的,被这些少女学了去,整日整日的出事。”
“自然是,我是不及九皇嫂细致的,细致到烫伤侧妃的手。”玉瑶面无表情的回了一句,“唱念做打还可修身养性,真要是整日小肚鸡肠刻薄人,这才是最可怕的。”
赵氏气黑了脸,冷哼了一声,“你也别得意到哪里去!天下男人一般黑,你就保证晋王不纳妾?!”
说完,也不顾众人的目光,径直转身走了、
李玲珑悄悄攥紧帕子,一双水盈盈的眼睛担忧地看向玉瑶,半晌忽然不安地拉住玉瑶的手,低低道:“王妃何必为了我,开罪了她……”
“不开罪也是开罪了,无妨,”玉瑶朝着李玲珑说话,随后看了教习默默一眼,“你喜欢学戏,只是贵女却不可整日抛头露面的,这是我的教习嬷嬷,当年是宫廷舞坊的,戏最好,你可以跟她学,”
李玲珑开心的握住玉瑶的手,欢喜地看了一眼那个嬷嬷。
***
相安无事的过了几天,一眨眼的光景就到了太后寿诞。
宫里的奴才一大早就准备好了果子蜜饯的,暹罗国还新贡了脆甜的西瓜,这个冬日里大隋是不长西瓜的,这新贡的西瓜在这寒冬腊月天里自然就成了珍果。
御膳房的厨子抬着指头轻轻一敲,紧接着便“笃笃”作响,明显这瓜熟的很好,随后又用长长的瓜刀切成一块一块儿的。
太后捏了一块尝了尝,“倒真是又甜又沙,留下半块儿,一会子瑶丫头和老十三来了后,让他俩尝尝。”
太后始终心念着晋王府一家,用了早膳后就一直等着,见玉瑶和晋王来了,这才欢喜的放下手里的佛珠。
“把枫茶糕和毛尖儿端上来。”太后坐在上座儿,慈和欢喜地看着晋王,嘴里说的也是晋王幼年时节最喜欢吃的。
“皇祖母,这是孙儿在西域都护府得的沉香。”晋王慢条斯理地拨了拨毛尖儿茶,抬手示意苏公公把八角紫金香炉和西域沉香端进来。
太后喜欢用香,最喜欢的就是沉香,整个寿康宫里的沉香味道是袅袅不散的。
而西域的沉香又是最纯,且因为制香工艺独特,制出来的沉香更是带着一股异域的调调,一燃起来,倒是真有几分菩萨降世的现场感。
太后舒展眉眼,盈盈笑着看向晋王道:“山炉沉香火,西域凌紫霞。哀家想这沉香想了多少年了,老十三有心了。”
太后最疼惜的就是晋王,一见到晋王就像是个老小孩儿一般,说不完的话,收不尽的笑容。
玉瑶全然沦为了陪衬,静静地听了一会儿太后跟晋王说的话,半晌见到珍珠进门,这才得了机会去忙一会子水榭进舞的事儿去了。
太后寿诞,一般这些梨园的舞姬是没出场的份儿的,只是因为玉瑶准备了这祝寿舞,太后又爱屋及乌,便也就让这些舞姬进宫表演了。
这些舞姬知道为太后跳祝寿舞,自然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想趁今日表演舞蹈之机,谋一个好前程。
歌舞曲乐,管弦呕哑声阵阵,红色的纱幔和灯笼演着水榭足足有三里长,气势雄壮富贵至极。
假山石旁,一个穿着土红色衣裳的婢女一声不吭,表情像是有心挑衅,而一双细嫩的手指却反将那婢女的下巴捏住了。
“这事我是提前跟你打过招呼的,你若是不做,到时只会自讨没趣儿,不过一个舞姬,摔死了便摔死了,谁还会为了个舞姬去东厂查案去?!”一声清脆但是又刻薄之意十足的声音微微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