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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加在一块儿,总能抵得过荀锐了!
魏妙沁慢吞吞地抬起头,收拾好了面上神情,道:“好些了。”等答完了荀锐的话,她立时便反过来问荀锐:“宋公子今日怎么在这里?”
“郡主没瞧见吗?五皇子身后,跟了一个宋大。”
听他口吻,大哥不叫“大哥”,只称“宋大”,可见他全然没将宋家人放在心中。既如此,他为何还要回到京中,回到宋家,受宋家的欺辱呢?
“你是跟着府上大公子一同来的?”
“宋辉让我跟着他。”荀锐倒是全然没有要隐瞒的意思。
宋辉就是大房老爷,宋大的父亲,如今在朝为官。
从婉听到此处,在一旁冷声讥讽道:“宋家六公子全然不懂礼教为何物吗?宋家大房老爷乃是朝中官员,宋公子却还是一介白身,如何敢直呼其名?难怪方才上前便握住了我家姑娘的手腕,恁地没规矩。”
荀锐并不发怒,只朝从婉看了一眼。
从婉当即就被钉在了那里,浑身冒汗,只一眼过后,竟然不敢再与荀锐对视第二眼。
“我这丫鬟嘴快,宋公子莫要同她一般见识。”魏妙沁忙道。
从婉脑子里发怵,这才知晓,这歹人与其他世家公子不同,并不会听了元檀郡主的名头便小心翼翼。
荀锐看也不再看从婉一眼,他只盯着魏妙沁,道:“那郡主如何同我赔礼?”
从婉听罢,险些再度出声斥骂这登徒子!
他好大的胆子,怎敢这样同郡主说话?
魏妙沁有些紧张,扣了扣掌中的茶盏,道:“宋公子的意思是……”
荀锐的目光垂落,在她纤细的手指上打了个转儿,开口便道:“郡主的手也生得极白。像白玉。”
魏妙沁连忙蜷了蜷手指。
上回要了披风,这回总不会……总不会是要她的手罢?
荀锐探出手,扣住了她手中的茶盏。
他的手指挨得实在太紧了,不过一眨眼间的功夫,便碰上了魏妙沁的手。他的手指结了一层薄茧,触之粗糙,又火热。
明明只是碰到,仅仅只是碰到。但魏妙沁被他盯住的时候,却有种他托住了自己的手掌,分开了她的手指,一根一根来回摩挲把玩的羞耻感。
魏妙沁的呼吸急了急。
楼下传来了丫鬟的声音,道:“邢家公子。”
荀锐垂了垂目光,似是掩去了眼底的什么,而后他才又抬眸道:“这个杯子赠与我,便是赔礼了。”
一个杯子。
一个杯子而已……
自然没什么贵重的。
魏妙沁立时收了手,十分轻松地道:“那便给宋公子了。”
“从婉。”魏妙沁扭头吩咐道:“你去给鸣楼掌柜交了这只茶盏的钱。”
从婉应了声,不甘不愿地往楼下走去。
她一心护主,只要魏妙沁开了口,哪怕她心下再有什么样的不满情绪,都还是会听从魏妙沁的吩咐。
要她说,她是不想走的。
这宋家公子承了一半异族血统,那异族人是什么人?几百年前便流传说,这帮子异族人体内有狼血,于是也就跟狼一样,奸猾、冷血、残忍。要不怎么有那么个词儿呢?叫狼子野心。
这宋公子就不是个好人。
瞧着不仅是个登徒浪子,还是个心机深沉,叫人胆寒的人物!
从婉往楼下走,便正与邢家公子遇上了。
这时荀锐出声道:“你不愿叫旁人看见我与你单独在一处是吗?”
这是自然。
男未婚女未嫁,独处一个狭小空间之中,自然不好叫别人看见。
魏妙沁自然不会直说,于是她抿了下唇,道:“我曾听魏静远说起过,宋大这个人心胸狭隘,但不轻易露于人前。你若再不回去,他恐会记恨你。他与宋二不同。他会背地里对你下手……”
荀锐突然间笑了,似冰雪融开。
凌厉阴沉的眉眼,刹那就舒展了,看着比从前还要俊美迷人。
他紧盯着魏妙沁,笑道:“郡主在关心我?”
这人脸色怎么这样多变?
变脸如翻书!
魏妙沁不敢摇头,却也不愿意点头,便只僵持着不说话。
荀锐倒是不再多说,他抄起桌上茶盏攥在手中,起身便朝楼梯的方向走去。等邢家公子走上最后一层台阶,恰好与他打了个照面。
荀锐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邢家公子无端打了个冷颤。
荀锐一边往下走,一边冷声道:“登徒浪子。”
魏妙沁:“……”
说得好像先前夸她白,又拿目光盯着她瞧,又把她按在怀中,又摸她手的不是他似的。
邢家公子听了这话倒是一凛,似是怕荀锐把话说出去坏了魏妙沁的名声,便只在台阶处站定了,拱手道:“方才见郡主脸色发白,似有不适,这才大胆前来。”
荀锐腿长,转瞬就走到了楼下。
邢家公子的声音还十分清晰,一字一句都传入了他的耳中。
荀锐闭了下眼,压下了眼底翻涌的晦暗之色。
他脑中一遍又一遍地回忆起,方才魏妙沁攥住茶盏时的模样,手指纤细、白嫩,那普通的茶盏到了她的手中,便自然成了宝物。
她似是怕他,抓着茶盏时紧张极了,指头都泛起了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