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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门却传来吱呀一声响。
有丫鬟打着灯笼走在了前头,孟氏紧随其后,转眼就到了魏妙沁的跟前。
“娘听闻你院儿里还未熄灯,便过来瞧瞧。自打那日你进了宫回来,便不大对劲,可是在宫中受了什么委屈?”
魏妙沁瞥见孟氏的模样,心下感动,忙拉住了孟氏的手,细声道:“没有的事,只是听闻异族攻来,心下担忧我大魏罢了。”
孟氏笑着点了点她的额头,道:“这等小事哪里要你去担忧。”
魏妙沁暗暗叹气。瞧吧。如今没有一个人生出警觉之心。
魏妙沁目光一动,道:“若是这回异族异常凶猛,大魏士兵不敌呢……”
孟氏惊讶道:“妙妙,这话万不能传到外头去。叫外头的人听了,还当我南安侯府存了不轨之心。”
魏妙沁只得闭了嘴,再不提这话。
孟氏转眼也将这些都忘到了脑后,她捏了捏魏妙沁的手背道:“皇上待妙妙这样好,妙妙万不可恃宠而骄。”孟氏顿了顿,又道:“若当真是受了委屈,便说出来,娘为你开导一二。但不可因此对皇家心生不满。我听闻泉州大旱的消息传递进京,皇上很是不快。妙妙明日不如进宫,陪皇上说说话,解解乏。”
魏妙沁愣了下,然后点了头。
孟氏这番话是为她着想,从前她也没少说类似的话。
但那日被魏芳蕊当头一棒后,魏妙沁便从过去的温情里抽了出来。人一旦从无边的蜜糖里抽身,变得清醒些,自然也就敏锐了不少。
孟氏很快就告别了她,带着丫鬟回了主院。
魏妙沁却有一点极其的微妙,被哽住的感觉。
打从她和魏芳蕊撕破脸之后,便先有太后来同她回忆往昔,又与她说起,过去皇上待她如何细致、如何好。魏妙沁听了,的确是感动的。不可否认,她小时候长在宫中,的确受了百般宠爱。她受的宠爱,不单单只是给封号、给赏赐那样浮于表面。更多的还有其它细节。
如果不是从魏芳蕊口中听出来皇后待她好,并非出自真心。她绝不会有半点的怀疑。
所以在太后与她回忆过后,魏妙沁心底的膈应就少了许多。
偏偏现下母亲孟氏又来与她说和,似是十分怕她和建康帝生分。
南安侯府不敢得罪皇上,是人之常情。
但母亲这样……还是叫她心下有些不舒服。仿佛失了建康帝的宠爱,她就不是魏妙沁了。
魏妙沁将这种感觉从心头摒弃,转身回屋好好睡了一觉。
第二日,魏妙沁就进宫去见建康帝了。
建康帝面上并不见忧色,相反,见魏妙沁主动来请安,眉眼间还闪动着惊喜之色。他将魏妙沁引了过去,让小太监搬了张椅子,就放在他的桌案旁。
魏妙沁同他干巴巴地寒暄了几句,然后目光扫过他面前堆着的奏折,低声问:“我昨日听闻泉州大旱,现在如何了?”
建康帝见她问起,顿时恍然大悟。
原来她是忧心他因此震怒,所以才进宫来和他说话,以消了他的郁气。
建康帝笑道:“并非什么大事。”说罢,建康帝皱了下眉,道:“只是那知州方中明实在可恨,竟然连同卫指挥使司,意图欺瞒朕!我已派下人去妥善处理此事,不出一月,便有结果。”
话音落下,正好魏明奕前来拜见。
建康帝便让人将魏明奕引进了门,自又是一番见礼。
魏妙沁见建康帝说起泉州的事,面色轻松,提及个中罪行,也都只是对知州欺瞒最为震怒。魏妙沁立马就觉得不好。
旁人迟钝如斯也就罢了,怎么连建康帝也都如此?
泉州大旱,却被瞒报,致死无数百姓丧命……又哪里是小事?哪里只是那方中明踩了帝王脸面的小事?
魏妙沁动了动唇,又问:“皇叔派了谁去?”
建康帝道:“说了你也不知。”说罢,他将魏明奕叫到跟前来,意味深长地对着魏明奕道:“朕还有政事要处置,你今日便陪你妹妹在宫中走走,散散心。”
魏明奕看上去神色木讷,但心下已经明白了。他立刻行礼告退,陪着魏妙沁往外走。
他已经是太子。
往日都是跟在御书房里,接触政事。
今日却派他陪伴元檀。
魏明奕想到这里,不由转头看了一眼魏妙沁。想来是邢家的亲事果真黄了,父皇是决意让他娶元檀了。
那可真是……太好了。
魏妙沁还沉浸在烦闷无奈之中,一时根本没注意到魏明奕的目光。
之后魏明奕陪着她都快把整个皇宫走遍了,魏明奕的倾慕之意都如同抛给了瞎子看。魏妙沁一概没注意。
转眼天色不早了,魏妙沁又累得厉害,就出宫去了。魏明奕无法,只好看着人走了。
而另一厢,丽妃送了一道补汤到建康帝的跟前。
丽妃旁敲侧击地提起让魏惊鸿娶魏妙沁的事,却被建康帝否决了。
丽妃也不气馁,回到宫中,与心腹嬷嬷说起此事。
“皇上这是要将魏妙沁嫁给太子了。”丽妃眸光一闪:“换言之,是不是谁娶了她,便谁是太子了?”
嬷嬷道:“兴许是这般,元檀郡主受宠也不是一日两日的事了。先前才定下说要与邢家结亲,转眼就要许给太子,定是皇上不舍她将来吃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