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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她动作的时候,荀锐的双臂也跟着环得更紧了,力道之大,扼得魏妙沁的肩还有点疼。不过倒是很好地缓解了魏妙沁的窘迫。
她将目光又落到荀锐身上。
这人还是紧闭着双眼,刚才使劲儿的动作都跟出自本能一般。
魏妙沁皱了下眉,问:“何事?”
甘华见她终于搭理自己了,可算松了口气。
他昨个儿可是一夜都没睡好呢。
虽说建康帝与太后从前怀的不是什么好心思,可元檀郡主从前的地位不假,也算是打小千娇百宠长大的,气性总是高的。昨个儿被绑上了龙床,他还真怕大半夜的见了血。
甘华上前一步,俯着身子道:“自皇上登基以来,每日勤勉,寅时便要起身。今个儿眼瞧着都要到巳时了,今日的朝会上是不上?奴婢们还等着吩咐呢。”
因是怕被魏妙沁发现端倪,这大婚实际潦草得很。否则若是按规矩来,少说要花上一个月的功夫,才能行得了大礼。
也因为没按规矩来,这第二日上不上朝,甘华还真拿不准。
“他昨日没说?”
“昨儿是大日子,皇上满心欢喜,哪里还记得其它?”
“……”
魏妙沁这会儿便好似那被强按去喝水的牛,听了甘华的话也难觉得感动,只觉得心底更别扭了。
魏妙沁便略去了甘华的话,又问:“那公公是何意?”
“皇上天威深重,奴婢等人不敢轻易搅了皇上的好梦,这不指着娘娘唤醒了皇上问一问么。”甘华说着又挤出了个笑容,脸上的皱纹都皱得跟橘子皮似的了。
魏妙沁垂下眼眸。
甘华见她神色冷淡,一时间心底也有些打鼓。
只见魏妙沁艰难地抽出手,手指挨在了荀锐的脖颈间。
甘华一颗心重重地跳了跳。
哎哟我的郡主娘娘哎!
您这不会是要掐死新帝吧?
甘华重重地喘了口气,才压住了喉咙里的惊呼声。
魏妙沁倒是真想掐他一把。
可她到底不是孩子,哪能不分轻重?
这般做了,又有什么好?
她纵使再憎恶荀锐,倒也改不了荀锐是她恩人的事实。更不消说,这人已经做了新帝,若是真死了,天下恐怕要大乱。建康帝在时,百姓已经过得艰难了,再逢战事,还不知要过得如何艰难……
魏妙沁屈起手指,不快地戳了下这人的喉结。
这人倒真跟睡死了一般,还是半点动静也没有。
魏妙沁这才咬了咬唇,又艰难地将手往上举了举,最后停在了他的脸颊上。
魏妙沁心头冷笑一声,下手狠狠掐住了荀锐的脸颊,往外扯了扯。
甘华眼珠子都差点滚出眼眶去。
您可真敢哎!
那是皇上啊我的娘娘!
荀锐连一声“嘶”都没有发出,他的睫毛抖了抖,缓缓睁开了眼,骤然一抬手,反握住了魏妙沁的手。
“作什么?”他哑声问。
他这话也不知是问的魏妙沁还是甘华,总之目光是牢牢锁住了魏妙沁,一双眼眸,如深渊一样。
魏妙沁不愿和他对视,就别开了目光,自然而然视线就落在了他的脸颊上。
她方才是当真下了力气,他的皮肤本来也白,叫她揪得面皮都微微红肿了。
魏妙沁盯着瞧了瞧,顿觉胸口堵着的恶气去了四分之三。
见这头魏妙沁沉默不搭话,甘华只好硬着头皮出声了:“皇上,如今已快到巳时了。”
“妙妙该饿了。”荀锐突然道。
甘华:“……是、是呢。”
魏妙沁本是察觉不到饿的,叫他这样一说,才腹中饥鸣起来。
她也着实急于脱离他的桎梏,便立时道:“我要起身。”
荀锐垂下眼眸,慢慢地松了手。
魏妙沁还怕他不松手呢,见他配合,赶紧翻身坐了起来。宫人跟着上前,低眉垂目地扶着魏妙沁下了床榻。
甘华瞧着这一幕,心说也真是奇景了。
这过去哪有皇上不动,嫔妃便先动了的。
魏妙沁可不管荀锐,她火急火燎地下了床榻,叫宫人取来衣裳。
那衣裳一瞧便是皇后制式的。
虽是赶制出来的,却是该有的一样不少。
魏妙沁咬了咬唇,到底是不想就这样穿着中衣晃悠,便还是张开双臂,让宫人伺候着穿好了衣裳。
宫人们忙又端了热水来,伺候着她洗漱。
“早膳可备下了?”荀锐倚在床榻上问。
哪怕他是这般懒散的姿势,也无人敢轻视了去。甘华忙道:“回皇上,已经备好了。”
“那便先伺候皇后用膳。”
“是。”甘华应完声,愣了下,问:“皇上……”
“放下帘帐。”
甘华便知道这是荀锐还要休息的意思了,他忙指挥两边宫人放下了帘帐。
魏妙沁见状也松了口气。
她是不知该怎么和荀锐相处的,能少见面是最好的,她怕自己一言不合,便恨不得掐死这个专横的人。
魏妙沁洗漱完,便由宫人伺候着用膳去了。
室内很快又归于了一片沉寂。
荀锐听着脚步声渐渐远了,他才又睁开了眼,眼底颜色深沉。
他早就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