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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苍白着一张脸,眸子也失去了原先的光彩,絮絮念叨着:“是呀,怎么可能不知道……”
俞姣姣很少见到她这样失态的样子,拧着眉头,用手去碰了碰她的胳膊,试探着问:“你是怎么了?怎么看这比我受到的打击都大?这又是没什么的,难受一阵子也就过去,权当没了这门亲人,总不至于为了这么件事情就要死要活的。”
她在时人眼里总是最不着调的那个,洒脱且随心所欲着,此刻难得正经起来,抿唇说:“他们不配我难受。”
“是呀,呵。”
江婉容面上露出一个惨淡的笑容,恍恍惚惚继续往前面走,迎面就撞上了一个端着茶水的小丫鬟。茶壶直接被打翻,顿时她的身上已经是湿漉漉的一片,
小丫鬟瞳孔紧缩,一张小脸变得煞白,豆大的眼珠哗啦啦洒下来,她连忙跪下来求饶,“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茶水没么热,她自然也没有被烫着,只是样子难看一点。她正心烦意乱着,没有在这种小事上纠结,“我没多大事情,你下次要注意些,别冲撞了贵客。行了,下去吧。”
小丫鬟磕了几个头,然后像怕她反悔似的,一溜烟就跑得看不见人影。
她稍微打起点精神,同俞姣姣说“我回去换身衣裳,等会儿再过来陪你。”
俞姣姣看出她情绪的不对来,也没强行说要跟着,点了点头,“我在这里等你就是了。”
她们二人之间也不讲究那些虚礼,江婉容直接带着晴安离开,留下绯珠和夏岚在这里招待俞姣姣。
抚芳院离得不算远,院子的下人被安排去前厅帮忙,只有两三个人留下来。和前厅的热闹相比这里有些过分冷清。她脱去了外衫,就直接在屏风后面都凳子上坐下来,脑海中不停回忆着俞姣姣说过的话,想着她的祖母和母亲的死到底有没有关系?如果有关系呢,他该要如何面对养育自己的祖母?
她的手上也没有多少证据,想来想去也不过是自己胡乱猜测而已。她不愿意因为自己胡乱猜测,去误解自己的亲人,心里更是打定主意要一定要将秦大夫的事情调查清楚。
晴安见她一直没出来,有些疑惑,探头往屏风的后面看过去,见她呆坐在那里,就拿着衣服走过去帮姑娘穿衣,“您是在想些什么?得要快些过去,宴席就快要开始,迟到了不大合适。”
她也明白事情轻重缓急,连忙换了身衣服,去和俞姣姣汇合,两个人一起去了前厅。
去的路上因为遇见了李阑瀚。
那天他挨打之后倒是安静了不少,再也没有去花园念他那些酸溜溜的诗文,听下人碎嘴说他关起门来认真读了几天书。老夫人自然是高兴的,还因为这件事情特意将她叫过去,说的都是那些老生常谈,不外乎她和李阑瀚是表兄妹,李阑瀚那日的行为虽然不妥,但是她的行为难免太过激进。
江婉容不痛不痒地听着,也没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此刻遇上了也没有将他看在眼里。
可男人偏偏就凑上来,一副翩翩公子的样子,手中执着折扇拱手同她行礼,诚心诚意地说:“那日都是我的错,不该在后花园读书扰了表妹的清净。我一直心中有愧,几次都见不到表妹,不能道歉过意不去,今日才能同你说了声抱歉,还希望表妹海涵。”
男人若是故意吵人就算了,可他也是正儿八经为了学业,她怎么就这么不能容人。这话以退为进指责她的蛮横与强势,他笃定江婉容为了侯府的名声,不敢说出真相来,要她吃下这个哑巴亏。
周围还有其他人在,听了这话,再结合之前听到的那些传闻,自以为窥见真相,看向江婉容时脸上的表情就有些微妙。
若是他不来主动招惹,她还能忍忍。被人欺负到脸上来了,可就再没有忍下去的道理。
她冷笑一声,不慌不忙地说,“那希望你下次多读些四书五经,杂书读多了容易让人误会。再着李公子想是没在京城待得惯,不了解我们这边的规矩,下次若是道歉不必在人前了,不知情的还以为我们侯府亏待了您。”
这话说得□□味十足,就差没有直接打他的脸。外人琢磨出两个人不对付,这戏唱得比台上的戏还热闹,一时说话慢了好多,竖起耳朵来听这边的动静。
中间不乏宅斗的好手,同府里的姨娘斗了这么多年,还看不出两个年轻人的机锋。她们一边看戏一边笑话着李阑瀚,一个大男人在长辈的宴会上同一个姑娘家挑事,行为小气又过于蠢,但她们有巴不得他再继续蠢下去,好给她们这一两个月的谈资。
江婉容却见好就收,拉着俞姣姣往一边走,“若是没有其他事情,我就先过去了。”
这戏唱到高潮的部分,突然就哑火,实在让人憋屈得很,众人恨不得替两个人打起来,有偷看了几眼确定打不起来后,又有些失落地回过头。
等到众人的视线都散开,俞姣姣才扯了扯她的袖子在私底下问:“这人是谁,怎么也没听你提过?”
江婉容小声同她将李阑瀚的事情说了一遍,她听完之后将手中的帕子撕成一条一条的,“等会我去会会他,看他有什么样的本事!”
“倒也不必,他连夏岚都打不过,挨不了你几下的,别到时候真出了祸事。”她顺手端起果酒喝了一小口,觉得今年果酒的味道过分甜腻,便就放下没有再喝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