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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谨言的妹妹叫陆瑾瑶,她还要叫一声小姑子。若是非要说陆谨言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就是将自己的妹妹教成了一个是非不分、内向阴郁的人。她上辈子嫁进平北侯府后,生活上大多的不痛快几乎都是拜陆瑾瑶所赐,虽说是她年纪小被徐氏荼毒成这样,可她对她实在是没什么好感。
她又不是什么普度众生的菩萨,一想到以后要教好一个曾经不断给自己找麻烦的人,她都觉得有点头疼,心里还在想,陆谨言果真是半点都不肯吃亏的。
可毕竟是欠下了人情,江婉容就是再不情愿,最后还是点头把事情应承下来,不过她倒是记得将丑话说在了前头,“说到底你们之间的关系要比我亲密许多,到时候她委屈了找你哭,你可别反过头来怪我。”
“怎么和她就亲密些,我两好歹是准备过一辈子的人,怎么说我也要帮着你一点。”陆谨言自然知道自己府上那些不干不净的事儿,捡了好话来说,最后开着玩笑,“实在不放心的话,你也来哭哭,看谁厉害一点。”
江婉容撇了他一眼,没有说话,有时候这枕边人才是真的陌生人,谁知道她们以后会不会这样。
陆谨言将她送回去,承恩侯府已经是乱糟糟的一片,门童见到江婉容回来,立马让人去通传,最后来了个嬷嬷,说是让大姑娘直接去老夫人的澄心院。
江婉容却是老老实实地昏过去,最后还是被丫鬟背回自己的院子,陆谨言则是替她走了这么一趟去拜见老夫人。不过承恩侯府发生了这样的大事,他也不好久留,也没有待多久就直接回去了。
绑了李氏的人是京城一带有名的悍匪,如同春风吹草,朝廷派兵围剿几次又死而复生。不过过往都是些小打小闹,绑了小官,劫了商人,可还是头一次掳走了官家的女眷,一时闹得沸沸扬扬,直接将老夫人气死过去一回。
江婉容躲得了一时却躲不了一世,在抚芳院里休息没多长时间,便被找来的大夫“救治”醒。姜嬷嬷就直接在外面守着,她刚醒便被半拉着去了澄心院。
她刚刚得知母亲过世的真相,现在还不知道怎么面对承恩侯府的人,怕自己多说两句会忍不住将事情挑出来,就全部都前功尽弃。
想了想她直接将腰一扭,还没有进门就直接哭了开了:“母亲呢,母亲找到了没?”
她哭得肝肠寸断,一张脸都是煞白的,走几步整个人都摇摇欲坠要往底下倒去,丫鬟婆子不得不上前来拥簇着,“您哭成这样做什么,夫人若是知道了,指不定怎么心疼呢?”
李氏会心疼才是怪事,想要亲手杀了她才是真的。江婉容心里冷笑,可这做戏又不能不做全了,拿着帕子擦着脸,她便直接往地上一拜,“祖母,您说好好的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我倒是情愿被掳走的是我,母亲她年纪也大了,那些人……那些人指不定还怎么……”
她似乎是想到什么惊恐的事情,翻着白眼就要往后晕倒。
“还愣着做什么,不快点将姑娘扶起来!”老夫人心里憋着一股火,脸色逐渐发青。
李氏被掳走的事情里,未必没有她这个好孙女的手笔,平日里她能忍着这两个人都来斗去,可绝对不允许有人破坏承恩侯府的名声。现在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承恩侯府的当家主母被掳走,中间就算没有发生什么,李氏的名声也都丢没了。
她原本想要朝着江婉容发火,顺便敲打一番,让她明白什么她到底是姓什么的。可老夫人也没真的想将她逼着生了病,不然传出去这像什么话?
江婉容也明白这一点,被扶起来来喘了一口气之后,仍旧捂着脸哭个不停,只说自己情愿代替母亲去受过。反正就是嘴皮子一上一下的事情,她脸不红气不喘都往脸上贴金,将一个纯孝之人的形象发挥地淋漓尽致,连自己都差点被自己感动了。
老夫人听着脸色越来越黑,深吸一口气,不得不打断她的话,“今日之事,你可察觉到什么异常?”
“我吗?孙女什么都不知道啊!”她之前在马车上哭过一回,眼上的红肿还没有消退,倒真像是有那么几分真情实感,“原本今天我是不打算出去的,母亲直说找的院子不错,非要我陪她过去瞧瞧,谁知道就出了这么一桩事。”
她继续用帕子捂着脸,慢慢哭了出来。
那哭声有些小,偏生还慢慢悠悠的,听得老夫人心里的火气越来越大,不得不挥手让她离开,“今日你也受了不少的惊吓,先好好回去歇着吧?”
“那母亲怎么办?”江婉容倒是真的有些好奇,老夫人该怎么对待这个让侯府出丑的儿媳妇。
“这不是你该管的事情。”
老夫人摆摆手,缓慢闭上了眼睛,等江婉容离开之后,她又睁开眼睛,直直地看着远方的天空。
天已经变黑,从四四方方的院子里看过去,像是一只长了深渊之口的妖物,有着吞噬一切的力量。
她的眼底是一片浓郁的化不开的厉色,李氏吗,一个失去了贞洁的女人,自然是死了最好。
江婉容觉得自己对老夫人还是有那么几分了解,揣测她怕是已经对李氏起了杀心,就算李氏最后被找了回来,怕是最后还躲不过一个病逝的下场。
晴安拿了一些冰块,用帕子包裹住替自家姑娘敷眼睛,一边小声说着话,“春景和冬时两个人怎么安排?先前说是过来个几天就走,现在陆大人将她们派过来给您用着,总得要考虑考虑月例和级别的事情,高了低了都有难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