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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她也有些发愁,陆锦瑶应该是察觉到她和陆谨言都在忙着,没有过来打扰,闲暇时候跟着绯珠她们一起玩,倒是比往常省心很多。
日子一眨眼就过去了十来天,很快就到了腊月三十。
陆谨言早早就出了门,但是承诺晚上的时候会回来早一些。陆锦瑶因为第一次在外面过年,显得很是兴奋,早上换了一身新衣裳之后,就过来找江婉容,“也不知道能不能买到烟火棒,我有很多年都没有玩过了,这次想要买一点过来放一下。”
“在府里的时候,没有吗?”
“有倒是有,但是祖母和夫人说,我已经是大姑娘了,不再适合。”陆锦瑶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突然低下头来,有些失落地说,“但是二姐她们都会在私下里,偷偷找人拿一些。”
至于她,虽然也是侯府的嫡小姐,吃穿上面从来没有遭遇苛刻,但是这种超出吃穿的要求,就很少人去理会。
江婉容也是这么过来的,倒是能够体会到那种心酸,摸了摸她的脑袋,“等会就找人买过来,你想要放多少,就放多少。”
“嗯。”小姑娘腼腆地点了点头,脸颊都是红扑扑的。
这样的欢喜很是真实,也很简单,单纯干净没有一丝烦恼,她在一旁看着不由地有些羡慕。
因为在外面过年,一切都从简,但是给下人的赏钱倒是一个都没有少。江婉容在这方面本来就有些大方,因着今年手下的丫鬟婆子也是跟着她背井离乡来了梁平,因此又多发了三个月的月钱。到了晚上,又给每个人分了肉馅饺子和一碗热乎乎的骨头汤。众人在这个陌生的地界聚在一起,也当真有了那么点年味。
因为要等陆谨言回来,主桌还没有开饭,陆锦瑶好奇,跟着后面尝了不少,最后将自己撑着了之后,又小酌了两杯酒,小脸红扑扑的,嚷嚷着要去庭院吹风。
江婉容含笑看她,叫来丫鬟婆子跟在她身后,嘱咐过三两句才放心让她走。
因此真正吃饭的,最后只剩下江婉容和陆谨言两个人。
陆谨言回府的时候,带了一身外头的寒风,解了大氅方才走近,却见厅前只江婉容在,抬了抬眉头,又无甚情绪地问道:“锦瑶人呢。”
“和绯珠在前面,院子里开了很多花,我说不上名字,但是还挺好看的,她说要摘下一些,放在屋子里。”江婉容含笑看他,伸手去够不远处的瓷白色酒壶,兀自添了杯新酒,低头小小抿了一口,眉头扬起,道:“这也勉勉强强算是我们第一次过年,陆大人,不喝上一杯吗?”
不知是不是饮酒的缘故,江婉容的口吻比平日里轻松不少,这般仰头含笑,那双眸子流动着碎金,叫人望着就要陷进去。
至少陆谨言看来是如此,眼前这个女子,媚人得很。他这个年岁在官场上过了不少日子,该见识的早就见识过一遍,一度觉得自己再清心寡欲不过,到头来也不得不承认自己是个凡人。
眼底的笑意一闪而过,他行至桌前,低头对上江婉容的目光,却并未有要斟酒的意思。
半响,他隐隐笑道:“自是要的。”
说这话时,男人垂眸,目光似有若无地扫过姑娘握着杯盏的手,以及因微微上抬而露出的一截雪白手腕。腕上扣着一枚红色手钏,将她的肤色衬得更白皙。
他眼眸微阖,喉结不动声色地上下滚动一番,动作无处自然地从她手中接过杯盏,指尖不知有意还是无疑地在挠过她的掌心。
江婉容一顿,就见他双唇抿在了杯口那抹红色唇印上,仰头将剩下的半杯酒一饮而尽。
随即又神色自然地将杯盏搁在桌前,仿佛做了一件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事儿。
她故作镇静地添了杯酒,明明邀他饮酒的是她,可不知怎的,竟还被他这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弄得耳尖微烫。
正低头抿酒时,就听头顶上传来一声笑,江婉容抬头瞪了他一眼,那神情似娇似嗔。
屋外寒风凛冽,风过树梢传来一阵沙沙声。陆谨言已落座,三两杯酒下肚,将方才在外头生受的冷意消去了大半。
甚至看着面前的人,他还觉得有些燥。
尤其见江婉容那只白白嫩嫩的小手撑在侧脸上,男人眯了眯眼,终于还是忍不住捉住她的手腕。
这酒初饮时无甚感觉,但后劲极大,江婉容方才贪杯多饮了几杯,这会儿脑袋昏昏沉沉的,见陆谨言的动作仅微微一愣,并未有挣扎的意思,只定定地盯着他瞧。
不得不说,陆谨言这张脸当真是生得极好,像是老天爷精雕细琢而成,没有一处是多余的。
江婉容的视线从他的眉眼滑至鼻梁,又往下至那两瓣薄唇,一一打量过去,好似在品鉴什么稀世珍宝,认真地不得了。
察觉到她的目光,陆谨言好笑道:“看什么?”
半醉的姑娘微微一叹,唇瓣微微一抿,口吻甚至还有些嫉妒,她道:“陆大人,你怎就生得如此好看……”
陆谨言叫她这话逗笑,定定地看她一瞬,将她的手反复在掌心中揉搓,身子微微前倾道:“好看?”
这样一来,二人的距离一下拉近,男人精致的五官就在江婉容面前放大,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脸颊,痒痒的。
陆谨言的目光灼人得很,一寸一寸,最后落在姑娘嫣红的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