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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妈妈见黄妙云真的怕了,温和地笑道:“姑娘莫怕,都是忠勇侯族学里读书的小郎君,不会唐突你的。”
黄妙云点了点头。
第6章 (修)
尤贞儿本来要去买书,早瞧见了储归煜要往黄家的马车边来,便走到车边,跟储归煜打招呼,问他:“归煜表哥,你怎么这个时候从族学里出来了?”
她心里想着张素华嘱咐过的话,在储归煜跟前自然要避讳跟黄敬文的关系,便一字不问黄敬文额怎么没来。
储归煜缓步上前,和胡妈妈打了招呼,语气淡淡地同尤贞儿解释道:“学里先生因母亲生病告了长假,侯府里现在还未请新先生,旧先生交代我们暂买几本《文府》读一读,这就一道出来买书来了。”
胡妈妈笑问道:“郎君好,我们家两个小郎君没一道出来吗?”
储归煜笑答:“他们在后面留堂,一会儿也要出来的。”他看向马车里,问道:“你们怎么到这儿来了?”
尤贞儿灿笑着同储归煜回了礼,顺便道:“我也出来买书……”她刚要替黄妙云把话也答了,就听储归煜望着马车的帘子,眸子里含笑问道:“妙云表妹也出来买书的?”
黄妙云躲在马车里,没回话。
她不太想跟储归煜说话。
实际上自从前世飘在空中看到了储归煜、储崇煜手足相残的事,或许是有恐惧感,她巴不得离他们俩远远的。
以她的家世和处境,可千万不能牵扯进他们之间,否则下场只会更惨。
黄妙云不想储归煜看出异状,躲在马车里,道:“我不是出来买书的。”
就这一句话,多的再没解释了。
储归煜和往常一样淡笑着,眼底却藏了一丝特别的温柔,他扫了一眼药铺的招牌,转头问胡妈妈道:“是来看病的?”
黄妙云在马车里,误以为储归煜是问她,蹙着眉头,不太想说话。
她刚想敷衍地答话,就听胡妈妈道:“回郎君的话,奴婢出来给夫人抓药,顺带领姑娘出来把一把脉。”
黄妙云:“……”
好吧,原来不是跟她说话。
储归煜的眉头紧锁,眼睛直盯着车帘子,他攥着拳头掩下情绪,内心里却恨不能一眼看透帘子,温声问道:“妙云表妹病了?”
尤贞儿见黄妙云不说话,就替她解释说:“自前儿妙云妹妹病后,就有些头晕、易困乏。”
天知道黄妙云只是在马车里不想跟尤贞儿说话,才装困乏而已。
储归煜信以为真,认真叮嘱道:“头晕犯困都是要紧事,是要看一看大夫防微杜渐才好。”
他一贯温和有礼,又懂得体贴人,旁人倒没有因为他的一两句话而多心,只当他对亲戚家的小娘子恪尽礼节。
黄妙云没病也变有病,就在马车里实在坐不住了,她收拾好情绪,挑了帘子,扶着胡妈妈的手下车,圆润的脸颊透着红润,面不改色地道:“胡妈妈,我们赶紧去看大夫。”
她又同尤贞儿说:“表姐你不用管我,你且买书去吧。”
尤贞儿当然不会舍弃和储归煜相处的机会,便笑道:“好,有胡妈妈陪着你,我也放心。”
她说罢,储归煜却淡笑同胡妈妈说:“一道去吧,正好我也要找大夫开一张消食的方子,敬文敬言二人一会子儿从族学里出来,肯定也要来看妙云表妹,我等会同他们一起再去买书。”
尤贞儿脸色微僵,攥着帕子不好说什么,又不好再改主意,只好同周妈妈一起去了书斋里速速挑书。
黄妙云眉头皱了下,低头牵着胡妈妈的手,加快步子往药铺里去……储归煜哪里像不消食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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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铺里人来人往,黄妙云当然不可能在大堂里看病,坐馆的大夫将人领去了有竹帘的小间儿,由胡妈妈陪同在旁。
储归煜也跟了进去,就在小间里的帘子外等着。
看诊的是一位年过五十的老大夫,老态龙钟,男女大防也就不太讲究了。
黄妙云乖乖地坐在椅子上,她一低头,就瞧见帘子外面一双男人的大脚丫子,他修长的身体,将帘子外的日光全挡住了,这阵仗哪里像是来等她的,倒像是来听审的!
黄妙云头疼,储归煜怎么忽然关心起她的病情了!
她犹犹豫豫地伸出一条白嫩的手臂,容大夫把脉。
大夫简单的“望闻”后,轻颤的手按上黄妙云的脉搏,捋着胡子问:“姑娘有什么不舒服的?”
黄妙云瞥了一眼帘子外的一堵人墙,半真半假地胡扯道:“之前发过一次急病,人糊涂了一夜,然后就……头晕,犯困。”
大夫点了点头,半天没说话,外边的人也一动不动,黄妙云透过帘子看着他的身影,总觉得要是不得什么不治之症,好像都糊弄不过去。
没病的黄妙云坐在帘子里,听到储归煜的呼吸声,头皮都是紧绷的。
大夫频频捋胡,收回了手,却没个说辞。
黄妙云睁着水杏眼睛,朝着大夫拼命地眨……好大夫,随便给她安个病吧!
大夫起身一笑,道:“不碍事,小娘子应该只有些晕车而已。”
储归煜:“……”
他到底不放心,又问了大夫一句:“只是晕车?”
大夫呵呵笑道:“诸位放心,小娘子的确无碍,就是晕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