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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骗我的?谁知道香粉是不是本来就是你的?”
黄妙云撇嘴, 道:“我若自己在自己身上留下香粉,难道每次故意等着狗来咬我?”
“……”王文俊觉得有道理,他又问道:“谁给你撒的香粉?”
黄妙云不答他这个问题,却怒道:“王家郎君,你连谁打你的狗都没弄清楚,就放狗来咬我。若真错伤我,或者害我失去性命,你可负得起责任?”
王文俊理亏,他倒也不强辩,抱了拳,给黄妙云深深一揖赔不是,还道:“黄小娘子,是我之过,今日之事算我亏欠你,你说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上门负荆请罪也好,赔钱也罢,我都答应。”
黄妙云火气略散了一些,她穿袜子的脚,踩在右脚上,稳住了身体,她沉默了一会儿,才道:“王家郎君,我要你赔礼道歉。”
王文俊皱了眉头,说:“我方才不是道歉过了?”
黄妙云指了指储崇煜,她声音清脆却笃定:“你方才骂了人家,还未道歉。”
储崇煜站在旁边,目光缓缓地转向了黄妙云。
王文俊一愣,他没想到,黄妙云会让他给一个影子一样的人物道歉。
习武之人,容易慕强,王文俊则还容易看低十足的弱者,让他给储崇煜道歉,他十分不情愿。
黄妙云问道:“今天要不是崇煜表哥,你罪责难当,而且,你最擅长的骑射功夫都未必第一,怎敢骂他人废物?”
王文俊当即不服道:“你是想说储崇煜骑射比我好?”
黄妙云摇摇头,道:“我只是想说……你的射箭之术,连我都比不上,更遑论赛马场上还有一些不重名利,压根懒得跟你比较的人。如此状况,你的第一名不副实,又有什么资本贬低别人?”
王文俊讥笑道:“你说我连你都比不上?”
黄妙云扬起下巴问:“你可敢一试?”
王文俊道:“只管来!”
黄妙云又道:“若你输了,怎么说?”
王文俊根本不信自己会输,他自信笑道:“便如你所言,我同他道歉。”
黄妙云眼里藏着狡黠,她道:“听说王家郎君今日赢了两块玄铁,第三块也势在必得?”
储崇煜眸子里闪过惊诧,他看着黄妙云,呼吸乱了些许……赛马之事,其实常有,独独今日他躲开,另有原因。
王文俊接话倒是利落,他笑指着储崇煜问道:“你想让我把玄铁赠他?”
黄妙云问王文俊:“应还是不应?”
王文俊点了头,他一边栓住狗,一边道:“正好这里有现成的箭,再寻一把弓足以。”
黄妙云撑着石头,想蹦蹦跳跳过去捡鞋,奈何距离太远,眼看着跳不过去,她有些不大好意思地小声道:“崇煜表哥,你能帮我……把鞋踢过来一点点吗?”
她眨着长卷的睫毛,脸颊有些浮红,只是请他用“踢”,应该不过分吧。
储崇煜走到黄妙云的鞋子边,弯腰,捡了起来,放在了她的脚边。
黄妙云嘴角抿了一个笑,穿好鞋子,眉眼弯弯地说:“谢谢。”
储崇煜没应答她,他捡起了自己的三支箭,拨开布料,交到王文俊手里,嗓音低哑却含着一股孤冷,他道:“她是女子,力道不如你,比射箭未免欺负人,比投壶。”
黄妙云望着储崇煜……他怎么把她要说的话给说了。
王文俊也不想欺负一个女子,他答应了储崇煜的要求,并道:“黄小娘子先请。”
黄妙云却说:“咱们只投一箭,一箭定生死。你先请。”
王文俊眯了眯眼,笑道:“好。”
他接了箭,轻轻松松将箭投入了黄妙云画圈的地方,正中中心。
即便黄妙云也能投中中心,两人便是平手,而王文俊相信,黄妙云无论如何也投不中的。
黄妙云走到储崇煜跟前,从他手掌心里拿过一支箭,她低头的时候,瞧见他掌心有茧,指头侧面有茧,说明他不止是常常写字,而且也常习兵器。
她佯装不知,拿了箭和王文俊站在同一个地方,略感受了一下距离和方位,便转过身去,背对着画好的圈圈。
王文俊不禁瞪大眼睛问道:“你要盲投?!”
黄妙云一个女子,怎么可能会盲投,她肯定投不准的!
黄妙云握着箭,歪头问道:“不可以吗?”
王文俊勾着嘴唇,笑容里含着嘲讽,就在他笑的刹那间,黄妙云将箭抛了出去。
箭头尖锐,箭柄乃纯木,并不轻,箭的一半轻松没入泥土,正中中心,和王文俊的那支箭,并驾齐驱。
王文俊怔住了,他不敢信,黄妙云一个小姑娘,竟会盲投。
黄妙云取了两支箭,归还给储崇煜,又漂亮地旋了身,笑道:“王家郎君,兑现诺言吧。”
王文俊眉头拧着,问道:“你如何会盲投?竟从未听说。”
黄妙云好笑道:“为何我不会?难道我会这么点东西,就要告诉全京城的人吗?这世上不争强好胜,有勇有谋的人多了去了,并不是个个都是粗鲁的莽夫。”
王文俊听出来了,黄妙云指责他呢,他眯眼道:“你说我是莽夫?”
“难道不是?盲目自大,错而不认,即便四肢勤练到天下第一,也不过是武夫而已。流芳百世的任何一个名将,倒从未听说过是以武功闻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