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寿全福小心翼翼觑着皇后:“承平伯,闵恩衍。”
简玉纱态度如常:“逃兵,死罪。”
项天璟附和说:“按军法处置,该赏赏,该罚罚。”
寿全福笑一下:“诺。”
项天璟待寿全福走后,才与简玉纱商量:“陆家郎君倒是表现不错,小阅的时候,加一支幼官舍人营的队伍,让他做小队长?”
简玉纱有些意外地抬头看着他说:“倒也不用特地为我优待谁。”
项天璟似乎也不是很小肚鸡肠……
项天璟嗓音平淡:“他担得起朕给的荣耀。”
*
四月的一个好天气,浙江抵倭结束,台州卫代表浙江抵倭将士进京觐见述职,已从浙江顺利入京,袁烨领兵在幼官舍人营附近借了营地驻扎。
天子召见有功武将,论功行赏,袁烨年纪轻轻功勋卓越,排在首位,声震朝野,当下风光无两。
项天璟也只匆匆见过袁烨,便让他回营准备阅兵事宜。
简玉纱都没与袁烨见上一面,只好嘱托舅舅替她送了厚礼去袁家。
据陆茸带了话来说,袁家敬领厚礼,略表了谢意。
两家人渐渐修好。
阅兵吉日前三天,阁臣上报,一切几乎准备就绪。
正阳门外皇城的外郛是一个巨大的宫廷广场,祭天、地、农坛,阅武、视学、出征等,都在正阳门外。外郛已经清扫干净,布置完毕,士兵们也都训练得完美无缺,全城与外来观摩的百姓,该来的都来了,就差项天璟与兵士们配合着变换一个方阵。
兵部尚书问项天璟:“皇上,您决定好了挑哪支队伍没有?”
项天璟做了决定:“幼官舍人营与台州卫一起吧。”
兵部尚书有些犹疑:“可是皇上,幼官舍人营的兵士,毕竟稚嫩……”
不论从功绩还是资历来说,都太嫩了,不适合与台州卫一起。
项天璟正色道:“幼官舍人营军纪松散,朕心里一清二楚。若纵容下去——以后从这里出去的,都是我大业的领将,我大业军基,将溃于蚁穴。既然你们不上心,今年之后,朕亲自抓幼官舍人营。”
此话太重,阁臣纷纷汗颜跪下,不敢辩驳。
项天璟温声道:“起来罢,朕就事论事而已,不责怪谁。”
阁臣这才擦着冷汗起来。
兵部尚书继续禀道:“臣已经设计好了使用的旗帜和指挥的动作,您只要稍花些功夫记熟便足矣,当然……若皇上有时间配合兵士们练习一遍最好,若无暇,到时候只要将旗帜顺利挥完,也出不了岔子。”
太监接了尚书手里的折子递上御案,项天璟扫一眼便打了回去:“太简单,敷衍三岁小儿呢?”
兵部尚书:“?”
越复杂意味着越难啊皇上!
项天璟直接下命令:“上鸳鸯阵,这些简单的方阵不要了。”
阁臣皆惊,下意识劝道:“皇上……鸳鸯阵可不是普通阵型,军外之人不好指挥……”
项天璟态度不容置疑:“朕意已决,无新事需议,便都散了吧。”
阁臣散后,聚集在一起说小话。
兵部尚书面上是愁云腹地,唉声连连:“还以为……还以为有了皇后之后,皇上……哎……”
还以为有了皇后,皇上就听话正常了!
没想到还是不正常!
礼部尚书褥着快秃了的胡子,也摇着头:“阅兵是国之大事,怎可儿戏,到时候附属国来朝,万一出了错,笑话就要传到海外去了……”
兵部尚书心里苦:“可不是么。”
礼部尚书负手而行,一会儿就想开了,拂袖说:“随便了。”
天子登基之初,不合规矩的事多多了,他为了这些事,多次以人头威胁,不还是不起作用。
闹多了,搞的他像个胡搅蛮缠的无赖老头儿。
反正他现在想开了,皇上爱干啥干啥,只要不乱杀无辜便是。
他拍着兵部尚书的肩膀,语重心长地劝:“想开点儿,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兵部尚书:“……”
不,他想不开。
虽然内阁觉得项天璟有点胡闹,但圣意已达,该怎么做还是怎么做。
礼部与兵部隔日将鸳鸯阵要走的阵型图和旗帜等物一并送入了皇宫。
彼时,皇后正在御书房内……呃,坐在御座上,皇帝在磨墨。
简玉纱见了大臣进来,才起身道:“皇上,臣妾告……”
项天璟一把拉住简玉纱,说:“不必,他们说一会儿就走,皇后等一等朕。”
阁臣在列,项天璟赐座,与简玉纱同坐,命臣子讲鸳鸯阵的阵型。
兵部尚书上前,细细讲解,项天璟单手握拳,撑着脑袋,眼睛闭着,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认真听,真急死人。
简玉纱在旁安抚兵部尚书:“罗阁老,您把‘两才阵’、‘三才阵’讲解的非常清楚,皇上听着呢,他就是喜欢闭着眼想画面。”
兵部尚书偷看项天璟一眼,睫毛轻动,应该没在掺瞌睡,心里稍稍安心,朝简玉纱投去一个含谢意的眼神,又继续讲解怎么练习指挥动作。
两刻钟时辰下来,兵部尚书该讲的都讲完了。
项天璟才睁开眼说:“朕都清楚了。”
兵部尚书心里有点儿忐忑,可是皇后都听明白了,皇上应该也听明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