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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把你的衣服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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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思翰还是一身白西装,但是细节处可以看出跟昨天的不一样,他满面春风手里捧着一把康乃馨,不时的看着身边的赫连曜。
    赫连曜一身黑西装,黑色礼帽挡住了大半张脸,他比余思翰高了大半个头,手插在裤袋里一如往日的潇洒,并没有半点被胁迫的样子。
    雪苼愣住了,看来他倒是过的不错。
    咬住下唇,雪苼看着他高大的身影,竟有些不顾一切扑到他怀里的冲动。
    赫连曜的眸光往花丛深处闪了闪,然后不动声色的收回,往前踱了两步,他对余思翰说:“尿急,去厕所。”
    余思翰亦步亦趋,“我陪着你。”
    赫连曜冷冷的瞪了他一眼,“滚。”
    余思翰很委屈,瘪着嘴巴都快哭了,“你又凶我。”
    赫连曜额上的青筋都突突的跳,“你哭个试试?”
    余思翰马上用撒着法兰西香水的丝帕捂住嘴巴,“你快去。”
    赫连曜扭头就要走,想了想又扭过头跟他说:“里面都是你的人,我不会跑。”
    余思翰这才有了个笑模样,“就是,我都说了你敢出去就乱枪打死。”
    赫连曜的嘴角抽了抽,骂人的话终究是没有出口,这个小王八羔子要是哪天落在他手里,一定要让他满身大汉,弄死他为止。
    刚走进厕所,他忽然回头,一把就把跟在身后的雪苼给扥住,拖进了隔间。
    雪苼还没弄明白,就给他推在门上,然后他撑开双臂抵住门,牢牢的把她锁在胸膛里。
    帽檐下犀利的目光就像一把刀刺着她,他嘴角勾着一抹讽刺的笑容,低下头,贴着她的耳朵厮磨呵气:
    “尹雪苼,是不是来看我死了没有?”
    他的气息让雪苼浑身发软更发慌,只好抱住他讨好,“你别误会我,真不是我要害你的。”
    “是吗?”他淡淡的应了一声,再没有说话。
    雪苼以为他会暴跳如雷至少会跟以前一样对自己做点什么,可是现在没有,他风轻云淡的说了句,然后就眯着一双黑眼睛直直看着她。
    但是,她觉得那眼神就像要把自己生吞活剥了,他有那么恨吗?
    想到这里,她的心有些疼,咬住唇低下头,眼睛躲躲闪闪,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忽然,赫连曜抬起她的下巴,看到她眼眶里滚动的泪珠。
    该死,这个女人竟然还想用这手。
    心中冷笑,他放柔了语气,“雪苼,你内疚吗?”
    尹雪苼控制不了泪珠从眼眶里滚落,她点点头,“嗯。”
    “那现在有个机会我可以逃走,你帮我吗?”
    她使劲儿点头,“我帮,我帮,其实我……”
    “嘘。”他把手指压在她唇上,勾起的嘴唇削薄好看,“门口有两个警卫守着,你替我引开他们。”
    “好。”雪苼擦擦眼泪,刚要出去又问:“我需要怎么做?”
    “脱衣服。”
    “什么?”
    赫连曜的手指在她脸上肩膀处游弋,“雪苼小姐长得这么好看,要是脱了衣服那些男人都会疯了一般扑上来,那我可以大摇大摆的走出医院。”
    “可是,就没别的方法吗?”
    赫连曜摇摇头,“我知道这让你为难,算了,雪苼小姐贵为千金,这等下贱事连妓女都做不来,我还是乖乖留在余思翰身边,随便他羞辱。”
    雪苼闭上了眼睛,濡湿的睫毛颤抖的厉害,“真的就没别的办法吗?”
    赫连曜推开她,“我要走了,要不余思翰会怀疑的,还不知道等会儿又拿出什么羞辱人的手段。”
    说完,赫连曜手坐在门把手上,心里默默念着,“一,二,三……”
    “你等等,我去。”
    赫连曜嘴角勾出一丝诡异的笑容,尹雪苼,你可真蠢。
    雪苼打开门跑出去,她边走便扯开洋装外套的扣子,不让自己有退缩的机会。
    守在门口的两名警卫一见男厕所冲出个妙龄女郎,顿时瞪大了眼睛,再见这女郎边走边脱衣服,法兰绒外套脱了一面紧身穿着米色衬裙,雪白脖子修长胳膊都露在外面,是个男人都气血膨胀。
    眼睛瞪的都要突出眼眶,忽然那女郎竟然贴身抱住一个警卫,“大哥,救救我,我衣服里有只虫。”
    这简直是天上掉馅饼的大好事呀!
    警卫色迷迷的盯着雪苼的领口,“哪里有虫,是这里,还是这里?”
    雪苼躲避着警卫的禄山之爪,“我也不知道,就看到好大的一只跑到了衣服里面去,怎么办?”
    另一个警卫哪里能漏掉这样的好事,伸手去掀雪苼的裙子,“那就脱了哥哥帮你找找。”
    赫连曜站在他们身后,深邃的眸子里全是沉冷的讽刺,这个女人果然是天生的贱胚子,这样的理由都能说出来!
    警卫们越来越放肆,开始动手撕扯雪苼的衣服,雪纺极力忍着,她想要等赫连曜走了在呼救,莫凭澜不会不管她。
    咬着下唇忍受侮辱,可是她一回头看到赫连曜还站在原地,她用力给他做眼色,“你快走。”
    但是赫连曜动也不动,似乎眼前的这出戏他看上了瘾。
    但是他不走,她却已然不能承受。
    也不知道那警卫捏到她哪里,雪苼抬手就是一个耳光,“你放开。”
    警卫给打蒙了,他对另一个说:“这表子怎么了?刚才勾引我们,现在又要装烈女?”
    另一个狞笑,“是想要钱了吧?小妞儿,大爷们吃饭从来不花钱,嫖娼也从来不花钱,你送上门的一个野鸡还想要钱?”
    雪苼开始挣扎,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估计也是色迷心窍,其中一个竟然给她夺去枪。
    “别动。”雪苼鬓发蓬乱眼底充血,她全然不顾破碎的衣衫,咬牙冷笑的样子悍然美艳,“别动,杀人我可是有经验的,信不信我一枪打爆你的老二?”
    警卫也是个草包,第一次被人顶着老二直接尿了裤子,他扑通就跪下了,“姑奶奶,您老可别乱动,我家世代单传就指着我呢。”
    另外一个也没想到这妞竟然野成这样,他抬腿就跑了出去喊救兵。
    迎头撞上余思翰,还没等开口就给小白脸打了一巴掌,“你这么慌张,可是人跑了?”
    “没,没跑。有个女人,要杀,杀……”
    余思翰以为赫连曜有危险,劈手又是俩嘴巴子就奔过去,小白脸好久没这么剧烈运动过,几步就喘不上气儿。
    他一挥手,警卫呼啦啦的就把人围住,眼睛里却只有那边隔岸观火的赫连曜,“景卿这是怎么回事?”
    赫连曜,字景卿,他向来讨厌自己的字,觉得太过娘气,现在给余思翰叫着,就更觉得讨厌。
    冷冷的声音透着丝丝寒气,“没什么,这女人想让我逃走,正缠着你的警卫脱衣服呢。”
    雪苼不聋,他的声音又不小,戳在耳朵里嗡嗡的,然后疼的连枪都拿不稳。
    手指一颤,枪掉在了地上。
    那个警卫也跟着软在地上,哎呀妈呀终于保住了蛋蛋。
    雪苼回头,看着站在阴影里的男人,他就像从地狱那端走来,身后是一片黑色的血,残忍而妖异。
    眉头动了动,她的声音很虚,“你耍我?”
    赫连曜懒懒散散的走过来,他捡起地上的外套给她披在肩头,然后摸摸她的小脸儿,“小骗子,给人出卖的感觉如何?”
    “你无耻!”
    赫连曜抓住她的手腕,“想打我?哼!”
    这就是他最后跟她说的话,充满了嘲讽和不屑。
    走到余思翰身边,他懒洋洋的说:“不是要请我吃鳜鱼吗?什么时候去?”
    余思翰乐的简直要开花,“现在就去,那她?”
    “一个女人你还想怎样?”
    “不怎样,她是莫凭澜的人,他们俩,果然是绝配。”
    赫连曜眸光一闪,不动声色的问:“野种?你说莫凭澜?”
    余思翰自觉失言,马上转移话题,“桃花楼的鳜鱼美,他们的沉梦酒更美,来我们余州你要是不吃到这两样可是白来了,走。”
    那么多人好像一下就散去了,雪苼还愣在原地,她抬手抹了抹泪痕,正看到莫凭澜皱眉看着她。
    她勾唇轻嗤:“怎么?觉得我丢人了?人家都说了咱们俩是绝配。”
    莫凭澜放在身侧的手捏起打开反复几次才平静下来,“你非要这么丢人吗?”
    “我可以活的很有尊严,但是你莫凭澜不让。对了,今天的这出戏也是你安排的吧?我能遇到赫连曜,我就不信是巧合,所以要是今天你觉得我丢了你的脸,也是你喜闻乐见。”
    莫凭澜嘴角动了动,“穿好你的衣服,走。”
    越是这样,雪苼越无所谓,“怪不得何欢儿说我会很惨,感情我跟她说什么全部都告诉你,你们俩口子还真是没有秘密呀。”
    “欢儿是怕你在外面吃亏。”
    雪苼走到他面前,扬起脸看着他尖尖的下巴,“我就是吃了你们的亏,看来我和长安加起来也不如你的欢儿聪明,呵。”
    雪苼走到了莫凭澜前面,她的裙子给撕破了,外衣的扣子也掉了,总之这个女人现在就是狼狈到了极点,可是她偏偏抬头挺胸高傲的不可一世,好像他们这些人都入不了她的眼。
    在本质上,莫凭澜和何欢儿一样,他们都恨透了雪苼这种一出生就含着金汤匙的女人,不过是因为她的父母有钱有地位,她其实什么都不是,凭什么这么骄傲?
    当时,何欢儿也是这样对莫长安说的,莫长安明艳的小脸儿上全是讽刺和不屑,“怎么?有钱也得罪你了?”
    有钱,有钱,他莫凭澜现在比谁有钱,莫长安你出来得罪我呀。
    坐上汽车回家的时候,雪苼靠在窗户的那边,始终闭着眼睛,没有看何欢儿一眼。
    有几次,何欢儿企图跟她说话,但是看到她精致小脸儿上的淡漠,就开不了口,只好依偎在莫凭澜的怀抱里。
    第二天,他们收拾行李赶回了云州,余州这边的事儿雪苼再也不打听,那个人的生死也与她无关。
    之于赫连曜,她就是自不量力,他堂堂大少帅手握重兵杀伐予夺,什么时候轮到她一个小小女人操心了?
    她一路都安分的要命,话更是少的过分,不是万不得已一句话也不说,而且尽量减少存在感不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晃,这么一路,也就很快到了云州城。
    云州和余州本就隔着不远,赫连曜拿下云州也就和余州遥遥相望了,这个男人的野心在此,那天偏偏说什么拿下云州是为自己,当时她还信了几分,现在想来就是个大笑话。
    到了城外已经是天黑,因为不急也就没有连夜进城,莫家在城外也有庄园,莫凭澜把他们安排好了后就去码头巡视去了。
    何欢儿吃饱了撑的非要拿什么鲜花饼给雪苼吃,大晚上的来到她房间。
    她正在灯下画画,脸皮子都没撩她一下。
    何欢儿把饼放在她桌上,笑着说:“这是厨子刚做的,是南边的味道,你尝尝。”
    “拿走。”
    何欢儿受挫却英勇无比,“雪苼,我知道你是因为那天的事儿生我气,我真是为了你好,余州龙蛇混杂,我怕你出意外。”
    雪苼啪的撂开笔,站在来脸上的笑容在灯影下似乎荡漾,“谢谢你,现在请你出去,我要睡觉。”
    何欢儿站了一会儿,眼看着她铺床叠被,愣了一会儿才说:“雪苼,你要是有长安的消息就让她回来吧,一个女孩子现在世道又乱,她回家总比外面好,我……我和她会以姐妹相称,不分大小。”
    雪苼忽然怪异的看了她一眼,何欢儿顿时心头一跳,又结结巴巴的解释,“我的意思是……”
    “我没管你什么意思,反正你说的都是你自己一厢情愿。长安这一生别的有很多,唯独这姐妹就没有,你大概不知道,真要论辈分,我还是她的小姑姑。”
    何欢儿手里的绢子都捏皱了,她知道这话没法说下去,这个尹雪苼比莫长安还油盐不进,早知道在余州……
    “等等。”雪苼忽然喊住了她。
    何欢儿心头一动,以为她听了自己的话,谁知道她指着桌子上的鲜花饼说:“把这个带走。”
    何欢儿气呼呼的端起饼子咬着唇离开,雪苼见她再也保持不了那张楚楚可怜的假脸子顿时心情大好,刚要上床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何欢儿的惊呼。
    她忙出去看,原来柴房那边浓烟滚滚火光冲天。
    “走水了。”
    何欢儿推开雪苼钻回她房间去收拾细软,雪苼却觉得这火起的好生奇怪,正要过去看看,忽然有人从后面拍她肩膀。
    她一回头,顿时瞪大了眼睛。
    熊熊火光照耀之下,面前人容貌明艳俏丽,正含笑看着她。
    雪苼捂住了嘴巴,眼睛里泪珠滚动,却不敢掉落,她怕眼前是梦,稍微有一点响动就会从梦中惊醒。
    来人伸手拉住她,趁乱往外面走去。
    在无人的角落里,女人把头上的风帽摘下来,眉眼带着笑轻轻的叫了一句,“雪苼。”
    雪苼一把抱住了她,“坏长安臭长安,你说走就走就连我都不知会,你可知道这些日子我有多担心吗?”
    长安也热泪盈眶,“事发突然我也没想那么多,而且我走他第一个找的就是你,我没法子说。”
    “不说这个,你还好吗?瘦了好多。”
    莫长安也捧着雪苼的脸,“你也瘦了,你家的事我都听说了,退婚无所谓,本来我就觉得陈逸枫也配不上你,但是伯父的事,我很抱歉,我没想到那个王八蛋竟然从伯父身上下手。”
    “谁又能想到他这般不是人,以前你跟我说你爹的死跟他有关系我还不信,怎么说都养了他十几年,但是现在看看他是什么都能做出来的。对了,这些日子你去哪里了?”
    长安看看左右却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雪苼,他要你嫁给他?”
    “我正好要跟你说,你千万不要出现,他不过就是为了逼出你。”
    “但是我不出来他会真的娶了你,你愿意吗?”
    雪苼摇摇头,“自然是不愿意的,我真不知道他有什么好,让你当成爱他爱的死心塌地。但是你放心,何欢儿她不会让我进门的,我会想法子让她闹起来。”
    长安还是一脸的担心,“可是你不知道他的手段,虽然跟他生活了这么多年,可到最后我才发现我一点都不了解。”
    “对了,我还要问你,他为什么要逼出你,按理说他有了何欢儿应该放过你,看着样子又不像要置你于死。”
    长安蹙起眉头,曾经稚嫩的面孔此时出现了雪苼陌生的老练沉着,“雪苼,我娘送你的玉佩还在吗?”
    雪苼手按在胸口点点头,“当然在了,这是宁姨给我的,我自然要保护好。”
    “那你一定保存好了,其实我也是走了才知道,我们的玉佩里有个秘密,莫凭澜想找到我大概就跟这个有关系。”
    “什么?”雪苼瞪大了眼睛,她下意识攥紧了手心。
    “这个说来话长,我……”长安话没说完,忽然听到那边传来汽车的声音,接着有个矮个子的小子窜过来,“长安小姐,他回来了。”
    长安用力握了雪苼的手,“我要走了,雪苼你坚持一下,我会想法子送你走。”
    雪苼用力摇头,“长安你不用费心我不能走,倒是你要是有机会就离开这里永远都不要回来。”
    “雪苼我……”还没等她说完,忽然那边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估计是莫凭澜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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