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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贵妃为她备了一条湖蓝织金线及胸长裙,上襦衣领微微外掀,露出小片后颈与白皙细嫩的脖颈,衣襟贴身入裙里,精致的锁骨半遮半露。
黑亮的长发拧挽软髻,别一支海蓝宝簪花,坠细长耳坠,越发衬的脖颈修长,随着少女举手投足轻轻晃动,似一副被清风撩动的画卷,略过她时,连风都染上了少女的清香。
刚入座,已经有好几双目光有意无意的朝她投来。
卫元洲原本在于太子闲谈,忽见太子眼神落在一旁,顺势看过去,就看到了那个近来频频入他梦境的小姑娘。
卫元洲从不会留意哪个女子的穿着打扮,可是他清楚地记得,第一次宫宴的时候,她穿了一身月白上襦,雪青色长裙。
他甚至记得当日有几个姑娘躲在一旁议论她,说她那裙子挑选的颇为心机,是刻意在夜色里挑浅淡的颜色,灯光一照反而亮眼。
今日,她这身湖蓝色长裙绝对算不上亮眼的“心机”选色,可裙子颜色越深越沉,少女的肌肤便越白越亮。惊艳之余,又令人恍然,裙衫深浅明暗,她都衬得起。
卫元洲看的心动意动,结果眼神一偏,捕捉到好几双偷看她的眼神,犹如被人兜头泼了一盆冷水。
他又不是她的什么人,即便恼怒旁人觊觎她,却连一个生气阻拦的立场都没有。
卫元洲,隐隐有些不悦。
太子,他就这么适时的撞了上来。
“郑七姑娘不过进宫陪伴贵妃娘娘一段时日,仿佛出落得更加标志,是我们宫中的水土更养人?还是七姑娘更适合宫里的日子?”
卫元洲捏着酒杯,大概原本是想随意转一转装作漫不经心,结果没把握好力道,将酒水撒了一手。
“王爷……”樊刃在一旁看的真切,忽然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
卫元洲以眼神示意他闭嘴,目光幽幽的看了看太子,记了这侄儿一笔,不动声色的将酒水揩干。
郑煜
星的眼神从太子转到怀章王身上,往前挪一步,挡住太子的视线的同时转移话题:“殿下,秦寺卿到了。”
太子这才没再看郑芸菡,注意力都落在先后走来的秦家姐弟身上。
秦蓁没有特意打扮,一如既往的浅色裙衫,灯火映照下,格外亮眼。
太子思虑一阵,低声道:“安排好了?”
郑煜星眼神示意距离很近的那个座位。
那是为秦家姐弟安排的座位。
太子笑笑,不再多问。
太子妃范氏为吏部尚书范阳之女,自东宫选秀之时,便与曹氏不睦,原本曹氏被赶出去,太子终于不再被那聒噪做作的女人纠缠,范氏还轻松了一阵子。
可没轻松多久,家里就传来话——不能放松,殿下身边空了一个位置,极有可能来一个新人。曹氏虽然与她不睦,但做派小家子气,伎俩也可笑得很,与太子相处,多以媚色求,并没有威胁。
万一太子再迎一人,这人手腕出身皆在曹氏之上,对她这个太子妃来说,就非常不好了。
所以,当听到太子夸赞忠烈侯府之女时,范氏的心猛地一颤。
忠烈侯府几位公子在朝中如日中天,大公子是将相之才,二公子低调内敛能力不输于人,三公子更是殿下身边的亲信。若是让郑家的女儿进了宫,哪里还有她的位置。
范氏的心因郑家姑娘刚提了一半,就卡在了秦家姐弟过来的当口。她观察着太子落在秦蓁身上的目光,先是疑惑,然后是委屈。
太子他……到底看上了几个?
不止是范氏,很多人都发现,这秦寺卿的位置,好像太靠前了,哪怕他是太子亲自提拔,近来又因年少出众博了些眼球,也不至于在这样的宴席上,距离太子的位置那么近。
偏这秦家姐弟淡定得很,人把他们往哪里引,他们就往哪里坐,坐的端正笔挺,落落大方。
郑芸菡一眼瞧见秦蓁,对方落座后,刚巧看了过来。
她冲秦蓁颔首微笑,秦蓁回她一个笑,眼神漫不经心的扫过郑煜星,见他立在太子身后,作思考状,眼神不断飘向怀章王,只觉得更好笑。
很快,忠烈侯府和敬安伯府也纷纷抵达露台。
然而,当郑家二公子随夫人落于忠烈侯府对
面的座位时,众人在一阵低声议论中明白过来——这个座次,是按照镇江女侯的身份安排的。
所以,不是郑二公子携妻子入席,而是女侯携侯君入席!
郑煜澄年纪轻轻入了户部,数年来虽无高升,但能稳扎稳打的走过来,办事细致周到,得陛下亲口夸赞,足以招揽一片嫉妒之心。
后来郑煜澄在府中惩治父亲小妾,甚至代掌府中账册一事被人宣扬出来,很多人都笑话他是个专注内宅事务的小男人,更有人说,郑煜澄心里住了个小妇人,注定眼无大局。
没想这个眼无大局的郑煜澄,在并州搞了个大动作。
新一轮的嫉妒还没到,陛下的赐婚先到了。郑煜澄没有高升,只得了厚赏,随后与镇江女侯完婚。
原本因为陛下对二人身份的含糊,没人敢断定是女侯另嫁别府,还是郑煜澄入赘镇江侯府,可今日这座次一安排,还不明了吗?
郑煜澄他就是做了女侯的侯君啊!
堂堂户部侍郎,朝中栋梁贤才,居然入赘为侯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