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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厌恶地脱下手套,还换了一套新的。
自经历过战场的肮脏后,理查德就对那些“不干净”的东西产生了极大的厌恶感。
弄脏的手帕,染血的武器,不是处的女人……
以及,红眼睛的恶鬼。
伊莎贝拉,那位公爵,愚蠢的怪物……
理查德吐了口气,回忆起她临刑前,手脚被钉在十字架上的惨状。
即便是那么狼狈的状态,依旧摆出啃咬所有接近她的人的凶暴。
何苦呢?何必呢?真是临死都在犯蠢。
是的,他想把她拉下来,把她养在自己的笼子里……但即便是把对方逼到了极境,把对方的武器没收,手脚钉穿……
伊莎贝拉在深深吸引他的同时,依旧保持着让他厌恶、恐惧的不洁。
所以,在梅瑞娜公主前,他放弃了这个冥顽不化的恶鬼,选择彻底投向权势。
然而……
神殿联盟的怀特,偷偷联系到理查德,给了他一个机会。
【大人,我这里有一份奇怪的药物,能让您想要的那个女人绝对柔弱,绝对听话……是的,绝不是那些低劣的催|情|药,这种药物可以给您想要的那份灵魂……】
【一个幼小、无力、曾经高高在上、如今落魄的小女孩……想想看,您想想看,只要您稍微施以援手,把她带回家,像宠物那样饲养起来……我这里还有洗去记忆的药剂,只要您想,只要我有。】
【条件?条件,我只央求一个小小的条件……定期让我抽取她的血液和脑髓……实验记录,只是实验记录,她身体和灵魂的使用权永远都是您的……当然……】
【那么,合作成立。】
只要想到那个白衣男人说的话,理查德就忍不住想笑。
嘲讽的笑。
看吧,他是不是说过,让公爵别挑衅那些大势力头目?还把汤碗掀在人家脸上?遭受报复的恶意,沦为实验品,也是活该。
至于她说的什么儿童拐卖……有什么大不了?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别说几个,几十几百个——只要怀特愿意保持长期合作,理查德亲手送过去给他玩都可以。
愚蠢的恶鬼,相当于亲手把这么一个俘虏她自己的机会……递到了我的手上啊。
不过……
哼。事实证明,能被那女人照脸抽鞭子的,也不是什么多聪明的货色。
说是能绝对掌握对方的药物……
结果竟然还是让她跑了。
行刑的那天,理查德本是一点都不着急的——出于职务,他当天必须要陪伴在公主身侧,随时待命,以保证自己投诚的决心——而根据怀特所说,那个女人会变成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幼童,由他亲手送到自己的庄园里。
得知对方消失的消息后,怀特一面在公主前做出全城搜索的样子,指挥部下到处乱跑,一面吩咐自己培养的心腹,顺着监牢那里的下水管道一路寻找。
他根本不着急,双腿被打断的伊莎贝拉就算顺利逃走,也跑不了多远。
多半,是脆弱地倒在某个下水道口旁的垃圾里吧。
然而,然而……
【抱歉,属下一无所获。】
【属下也……】
【没有发现。】
【没有发现。】
【属下,属下也……但是属下在某个罕无人烟的下水道口旁发现了未知人物的脚印!是成年人!旁边疑似有一滩属于公爵的血迹!】
【脚印?!立刻顺着它去追,还要我提醒——】
【大人……属下,属下的确追着脚印向下查了!】
心腹害怕到发抖的声音依旧很清晰:【但是,但是脚印的尽头什么都没有!只是一片王都外的荒地!周围没有丝毫人烟……半径两百米内,没有一个居民……】
一群废物!难道那个神秘人会飞吗?!
每每想到这里,理查德就气得胸口发闷。
他筹谋了这么久……准备了这么久……渴望了这么久,总算找到机会,能彻底拉下来锁住的女人……
就这么消失了?被一个莫名其妙的家伙截胡?
“别让我知道,那是谁……”
文质彬彬的绅士,发出阴沉的低语。
【与此同时,钟楼】
“我出门了。”
“去哪儿?”
机械师的脚步顿了顿,眼角的余光瞥向露台。
这是位于餐厅上层、楼梯一角临窗的小露台,窗台下放着一条长长的沙发床,窗框上有绿色的藤蔓植物。而伊莎贝拉正把晨间报纸盖在脸上,懒洋洋地躺在那儿晒太阳。
现在是她固定的午睡时间。
早已决定彻底退役的老兵在过于舒适的环境下养成了固定的午睡时间——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狄利斯想起,她一开始来这里时,还会因为中午睡着而发脾气。
但她是对她自己懈怠的精神状态生气,仿佛一只潜伏时因为没能时刻绷紧肌肉而责怪自己的豹子。
那个时候,伊莎贝拉总倾向于和他拉开距离……无论她多生气,都会坚持着把他偷偷盖上的毛毯掀下来,叠好,再还给自己……那份距离感仿佛是她赖以生存的安全感。
现在这副彻底放松的模样,也不知道是他的幸运还是她的不幸。
狄利斯注视着她撑在一边的手臂。
手臂和所有娇柔的女人一样,白皙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