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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宋氏的屋子,果然见姑姑孟蝉云一脸慌张愁闷坐立不安的样子,见她来了坐正身子勉强笑道:“哦……四儿来请安了”
“大姑母好!祖母安康!”
她按规矩行礼,模样乖巧,不紧不慢。
宋氏和气道:“嗯,看来是病完全好了,气色不错,小脸也有肉了,你姑母正好在这里有点事”
意思是你请安结束可以先走了,孟柿却将点心放在桌上,“这是祖母爱吃的枣泥松子饼,孙女特地叫人留的”
宋氏笑着点头,“真是懂事!”
“比你娘亲孝顺多了!”
孟柿在心里哼了一声,好像你自己女儿给过你什么好东西似的,又看孟蝉云道:“姑母一大早过来可是有什么急事?”
孟蝉云看了她几眼忽然想到什么前倾身子问:“你可是有一日到过我家里?那日我去庙里了不在家,你见过你桂表姐对不对?”
孟柿无辜笑道:“是啊,那日去的不巧,姑母不在家,我要找一个绣片,只有桂表姐一人在家,她便拿给了我”
“你同她说过什么?”
孟柿做出天真表情,“哦,她问我爹爹长什么样子”
宋氏和孟蝉云快速对视,“你怎么说的?”
“爹爹长得很好看啊,望之二十七八的样子。”
“还问别的了没有?”
“问我们家里情况,吃穿用的怎样?”
“你又怎么答的?”
“我如实说了,孟家田产钱粮都有,不愁吃穿”
嗯,两人又对视一眼,这说的都不错啊,怎么人就突然跑了呢?
“再没别的?她还说了什么不曾?”
孟柿做出思索状,歪头想了半天。
“她问我是哪个生的?”
宋氏问,“她为什么问这个?你细细说来”
孟柿认真思索后说:“我说我是太太生的,她问家里有没有姨娘生的孩子,我说有,她问,在孟家嫡女和庶女可有很大差别,我就说,我的月钱是二两,太太还会再贴补我三两,妹妹的月钱是一两,姨娘会不会贴补就不清楚了,她又问,妹妹能不能像我一样自由出门,我说……不能!她还问,最小的妹妹可是一直养在祖母身边的,我说不是,祖母慈爱,经常会去看我们。”
宋氏听了脸色发僵,帕子打在自己膝盖上。
孟柿的话肯定叫桂小伴窥到了妾室并不像她承诺的那般逍遥,所生子女待遇有别,尤其是并没有谁养在“慈爱的”祖母身边,她也没办法怪孟柿,这些扯谎的话,身为孙女不可能知道,但她照实说确实也坏了事!
“你怎地突然想起什么绣片了?”
孟柿道:“就是要给祖母绣一个绶带鸟的抹额呀,当时在柳府看见大姐姐绣给她婆母的好看,就向她讨了绣样,结果走前忘了带”
孟蝉云盯着她问:“好几年前的事了,怎么偏偏这会子想起来?”
孟柿低了头,做出伤心样子,“之前一直病着,没力气做针线,这次病好了,才想起要做一条给祖母,只是想略表一点孝心的”
宋氏一看她都这样了,还能说什么,便对大女儿道:“你好生些问,她三灾八难的才病好!和你姑娘一比,我这孙女好歹还知道给我做点东西,她却只想着给她婆婆做……依我看,你府里弄丢了人只问你那些管家丫头婆子是正经,没必要到我这里来问了”
孟蝉云被顶了几句又被抖了丢人的事出来,心里郁闷,“母亲当时若说的不那么离谱,她或许听了四姑娘的话也就不觉得被骗了呢”
“况且最初看上她的是母亲,我还说不合适来的,是母亲打包票说能劝下来,如今可好,人吓跑了,到时候亲戚问起来,或者哪日桂家冒出个什么人来找我要人,我拿什么还人家?”
宋氏听了大为光火,“这时候又怪我诓了她了?当时不是你说找不到人家愿意娶她,放手里是个烫手山芋,我看你愁的,才想起来给你弟弟做妾的?”
“到底是变成我求你了?这山芋就算烫手,也烫了七八年了,又是谁急着说今年内一定要抬进来”
孟柿听得肚子里暗笑,面上做出手足无措的样子;“祖母,姑母,你们在说什么人丢了?什么要抬进来?谁要当爹爹的妾啊?”
这下两人一起住口。
……
从宋氏屋里出来,孟柿知道,过几日孟蝉云总归会查出些马脚的,但那时桂小伴已经平安到达,只要见到她带回来的信物,她就没了顾虑,姑母这里就来个死不认账!等桂小伴有了归宿,再想法子让她寄一封书信来,这事就完结了。
然而在九日后,两个小厮带回来的消息让她受足了惊吓!
孟柿问他们要东西,“她人可是送到了?”
一个搓手,一个结巴,最后还是搓手的说:“桂姑娘她……人现在苏州!”
孟柿听了倒退一步差点没站稳,小厮忙道:“小姐莫慌!事情并不是办砸了,而是有个意外……其实,还算是好事情!”
孟柿急的直冒汗,“什么乱七八糟的?有个意外人又在苏州,还不叫办砸?好在哪里?再让你们送一趟吗?”
此时得了消息的孟续成大步流星而来,他面沉如水眼似寒星,手里若提根棍子,便有了打家劫舍的气势,孟柿觉得他一定是来跟自己算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