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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灯一不想猜,直觉告诉他不怎么样。
喻泽年说:“后来,他们一家就从那个街道上消失了,一夜之间。”
“母亲并不责骂我,她只是冷冷的看着我,像看一件工具,然后用那双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手指着我,对我说,‘不要浪费生命去和下等人交谈,那对你而言毫无意义’。从那次起,我再也没交过朋友……哪怕后来长大了身边总有源源不断想靠近我的人。”
“我的父母自小将我未来的路铺得一清二楚,一眼就能望到头。我身后的声音太多,总有人对我指指点点,说我生下来就住在金山里,说我可以有大把大把的时间和金钱去挥霍。”指尖的烟燃到了尽头,他还是没松手,眼看就要烧到手,还在缓慢而轻的说,“但是我的时间是死的,它们从不属于我——除了高三这年。而金钱,不过是一串数字。”
“这些东西,我真的不想要。如果可以,我愿意用一切去换生命的鲜活。”
烟蒂近在咫尺,火星子距离手指只剩毫米。
“游戏,是我仅有的自由,是我的信仰。我看似什么都有,其实什么都没有。我只在游戏里活的真实,想哭就哭,想笑就笑,想闹就闹。我可以有无数虚假的朋友,有无数可以倾诉甚至笑闹的对象,然而一旦回归现实,它们都将不复存在。”
“就像我这一年。”他低着头,林灯一看不清他的神色,只听见他说:“作为交易的这一年,也很快就会过去。然后继续活的行尸走肉……”
话音刚落,垂着头的喻泽年蓦地一愣。
他缓慢而不动声色的抬起眼皮,黑白分明的眼睛盯着握住自己的那双手——尽管林灯一只是在拿掉他指尖的烟头。而握住他的手却出奇的温暖。
“你也想玩个非主流在自己身上留个烟烫的疤痕?”林灯一朝他翻了一眼,然后毫不客气的扔开手。
温暖稍纵即逝,喻泽年的手指蜷缩了一下又舒展开。
他笑着说:“不想。我的手可是艺术品。”
“你这自恋的毛病到底什么时候能改?”实在是受不了,林灯一问。
“怎么着,没人恋还不让我自恋了?”喻泽年双手抱着头,靠着墙笑道,“简单,你给我找个人来恋,我就不自恋了。”
“我给你找?”林灯一只剩下冷笑,“你还是自恋吧。”
两人之间突然安静了下来,彼此都没说话。
各个班里早读的读书声清晰可闻,即将步入中秋时节的这个早晨,云立高中的校园里也有了淡淡的桂花香。花香随着风飘进鼻腔,深深嗅一口,连空气都是甜的。
蹲在墙角的两个人有些尴尬。
短暂的一分钟被拉的无限漫长。喻泽年想说些什么调节下气氛,然而就在这时,他身边的人忽然站了起来。
“你去……”话音突然断掉,喻泽年看着眼前伸来的手。
他微愣。
林灯一皙白的指尖朝着他,在阳光下,浅层的表皮被照出了一层浅粉的透明色。
他耳垂有些红,没看喻泽年,只是别扭的不知道看向哪里,然后说:“虽然你以前没有……但是以后,我就是你的朋友了。”他顿了顿,“应该够格。”
喻泽年仰着头看少年瘦削的下颚线许久,忽然就笑了。
伸了半天都没人拉,林灯一不干了。“你。”他收回手,现在他连脖子都红了,“当我没说。”
“不行。”
林灯一的手猛然被一双炽热而宽大的手掌罩住,拽的紧紧的。他扭头俯视,看见喻泽年那张格外俊秀的脸。他微微笑着,眼底的光芒在一寸一寸扩大,笑意亦然。
他摇了摇头,借着林灯一的力站了起来,还不松手。甚至故意使坏在他手心捏了捏。
“……我听到了,你不许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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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原本水火不容的少年,在这天清早,关系奇异般因为一场游戏的争执而变得说不清道不明起来。
且不论林灯一是随口敷衍他的,还是真会把他当做朋友,喻泽年都很开心——即使被骗,也心甘情愿。
所以,直到俩人回到教室,同学们看着喻泽年脚步轻快的回到座位还哼上了小曲,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林灯一是使了什么招,瞬间就把喻大佬给哄好了?”
“你也不看看这俩人什么关系,那可是全宁州cp出道的天造地设的一对!有什么天大的事是男朋友哄一哄不能解决的?”两个女生埋头在语文书后笑的一脸荡漾,时不时的回头偷瞄又偷瞄。
这样的视线多如牛毛,喻泽年索性也拿了本书放在桌子上假装读书,然后低头在书后对林灯一说:“你猜她们又会说咱俩什么?”
“关我毛事。”林灯一一回到班里就又成了那个不近人情的大冰块。他从抽屉里拿出英语书翻到后面的单词表。
喻泽年道:“咱俩打个赌,十分钟后,贴吧的帖子又会被顶上来,然后添油加醋的说咱俩不上早自习,双双翘课不见踪影,你信不信?敢不敢赌?”
“我为什么要跟你赌?”林灯一给了他一个“无聊”的眼神。
他心说,我傻吗?赌了我不是必输?
用脚指头都能想出来指不定又会编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在帖子里。他就搞不懂了,玩个游戏,论坛也给他瞎编cp,上个学,校贴吧又能给他跟同桌扯一块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