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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对半开的比赛中,这个胜率是非常恐怖的,尤其是,他的胜率并没有技术支撑,而单纯是因为一个“狠”字。
屠夫参加比赛的初衷就为了刺激,据说,在早期地下赛规模还没有现在这样大的时候,他曾经真的用手里的剑刺到过对手缺少保护的颈椎,而那个被刺中的选手最终因此落下高位截瘫,再也没有从床上站起来的机会。
在真正的击剑比赛中,根本不可能有让一位选手绕到另一位选手背后去,这是属于违规动作,会被裁判立刻喊停,因此,后背的保护措施基本为零。
而在地下赛中,显然不会有裁判因此叫停。
流着血站到最后的人才是胜利,这是属于地下世界的规矩。
时间在一秒一秒流逝,外面的观众越来越疯狂,喧闹声如同潮水般冲入梁禧的鼓膜,他却在这种极度的喧嚣中,仍旧听得见自己的心跳。
心脏正在胸腔里一下一下跳动,他盯着剑道,浑身上下每一条血管里的血液都是冰冷的。
7:55,距离比赛开始还有五分钟。
“先生,没有会员卡是禁止入内的,今天晚上这里有重要的活动。”侍者伸出手,拦在陆鸣川面前。
“我……”
陆鸣川的话还没来得及出口,一旁的白煦舟就像是发了疯一样,红着眼睛推搡着侍者,嘴巴里只重复着一句话:“我要找梁禧,让我进去!”是中文,他却仍旧念得口齿不清。
白煦舟怎么也没想到,梁禧竟然会来这种地方!
这和原来的斗兽场有什么区别?!为了供有钱人娱乐而拼上性命……懊恼、自责,充斥着白煦舟整个四维空间,他怎么没有跟着梁禧一起出去见那些人!
“先生,请您控制情绪,如果您再这样,我就要叫安保了。”侍者听不懂白煦舟的话,却被他推得一个趔趄。
陆鸣川听着白煦舟的吵嚷越发烦躁,他眉头紧锁,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在脑海中检索着一个又一个名字……幸好陆家是做外贸生意,他在A国,应该也并不是完全没有门路。
要不是看见陆鸣川一身名牌,侍者早就不想在这里和他们纠缠,他撂下一句就转身准备离开,却忽然被陆鸣川抓在了手臂上……
8:00
钟声响起,声音巨大,而带着久久盘旋的共振。
台上的观众像是午夜准备幻化的兽人,一个一个青筋暴露,叫嚷着,站起来挥动着拳头,他们渴望看到鲜血,渴望看到刺激,渴望自己压下的赌注在瞬间翻倍……原始的欲望挥发进入空气,血液般的金属气味,刺激着梁禧的神经。
他被身后Erik的鹰犬推上赛场。
“Allez!”裁判一声开始,意味着再没有任何退路。
梁禧握紧手中的剑,直指对手。
屠夫的护面上画的是一张鬼脸,大张的嘴巴,牙齿上染着鲜艳的红,艳丽而恐怖。
地下赛没有禁止交流的规定,梁禧听见那顶护面背后,传来一阵低哑的声音:“Let?the?game?begin.”笑声如同脚底踩下的干枯树枝,听得人后背发凉。
在梁禧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屠夫的剑就直直冲着他劈来!
梁禧后撤一步,用佩剑的防守方式竖起剑条向外格挡,却由于动作并不熟练而晚了半秒!屠夫的剑在落在梁禧大臂上的一瞬间,胳膊传来一阵凉意……衣服被轻而易举划开。
梁禧震惊地抬起头,看向屠夫,听着他刺耳的笑声,忽然意识到了危险!
这场比赛,Erik给他的剑条只是普通的钝刃,而给对方的却是精心打磨的、如真刀一般锋利的剑!
从始至终,他根本,就没打算让梁禧毫发无损地回去……
第四十五章
第一剑勉强躲过,梁禧的衣服袖子上划痕明显。
他本来不想用开过刃的剑条主动进攻,哪怕这个刃开得相当钝,他也不希望真的伤到人。可是,屠夫步步紧逼,每一剑都打得凶狠。
照理来说,花剑的进攻方式主要以刺为主,但是开过刃的剑条显然已经不仅仅是刺的问题,佩剑中劈、砍的打法更加适合这样的比赛——这是击剑运动最初的原身,用来决斗。
梁禧并非对佩剑一窍不通,可运用起来仍旧吃力,几个来回折腾下来,汗水已经浸湿他的衣服,他在半隔绝的护面里呼吸沉重。
“光是防守?”屠夫似乎对他的打法相当不满意,“没有血性的比赛,有什么看头!”说着,又是一个转移紧接着剑条冲着梁禧的头顶袭来。
剑条大力劈在金属护面上,沉闷的巨响经过收音器的采集,又被音响播放,场馆里,那一声闷雷般的声音不断回荡,经过电流的加工,显得刺耳而恐怖。
陆鸣川好不容易冲进体育场内,听到这样一声,心跳都漏了半拍。
裁判器亮起白灯,这一剑是无效的。
但是,这样的场合又有谁会关注究竟是谁得分呢?观众席上的赌徒们,见到这样刺激的场景,兴奋地爆发出呼声,还有对猎豹的“嘘”声掺杂其中——他们在猎豹身上押了注,而看到他现在的表现,实在令人不满。
感到不满的还有屠夫,他扬起手里的剑:“我听说你的进攻很厉害,不如在我身上试试……假如你还是这样打,那么下一剑就会落在你的身上,嗯,身上可没有坚硬的金属保护哦。”他的语调故意下压,听得梁禧心中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