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上江念一直在耍赖卖萌，林子安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还是把他领回了自己家。
    林子安打开门，客厅的灯光透过门缝钻了出来，他不由地一愣，林立杨的声音传来出来，“回来了。”
    “爸。”林子安看着端坐在客厅的人，惊讶地问道，“你怎么回来了？”
    林立杨放下手里的资料，视线扫过林子安落在他身后的人身上，停顿了几秒又收了回来，“研究所出了点事，明天要赶过去一趟，家里过去比较方便。”
    “不介绍一下？”
    林子安说不清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紧张？尴尬？亦或者不安？
    他压下心里纷飞的心绪，简单地介绍道：“这是江念，我的同班同学，江念，这是我爸爸。”
    “林叔叔你好。”江念笑得恰到好处，眼底却闪过一丝异色。
    “你好。”林立杨说，“今天过年，你不回家父母会不会担心？”
    “已经给家里打过电话了。”江念微笑着解释道。
    林立杨点点头，“今天的雪下得很大，你家在哪儿？”
    “过年父母都回京城了，我是今早从京城过来的。”
    林立杨闻言视线在两人之间打了个转，若有所思的笑了：“小安，这是同学，还是你的男朋友？”
    林子安心里猛地一跳，他也没觉得自己能瞒住，但是面对这么直接的询问，他还是不由地感到头皮发紧。
    江念倒是十分坦然，偷偷朝他眨了眨眼睛，笑着对林立杨道：“林叔叔，我和子安哥确实是在谈对象。”
    林子安斜了江念一眼，示意他别说话，转过头准备解释些什么：“爸，我......”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林立杨摆摆手，“别那么紧张，我又不是老古板，不会棒打鸳鸯。”他站起身问道，“你们吃晚饭了吗？”
    林子安回答道：“还没有。”
    “我随便做了点，一起过来吃点吧。”林立杨往厨房的方向走。
    “爸，我来帮你。”林子安把外套挂好跟了过去，江念也跟着走了几步，林子安把他拦住了，“你坐着等一会。”
    江念静静地看了他一眼，乖巧地点点头，“好。”
    说是随便做了点，但是摆上桌的菜品却十分丰盛，丰盛的不像一个人的分量，林子安心里感到几分古怪。
    差不多要把菜上齐了，林立杨突然喊住要走出厨房的林子安，“小安，今年过年张叔没有休假，他一直在保安室值班。”
    林子安脚下一个踉跄，手里端着的蛤蜊汤差点洒了出去，他震惊又尴尬地回头，“爸......你不会......”
    “我没看。”林立杨边将厨具放进洗碗机里边说，“我对你们小年轻打情骂俏没有偷看的兴趣，我只是提醒你要注意场合。”
    林子安什么也没说，他确实是尴尬到无话可说，林立杨对这话题也点到即止。
    晚餐安排好后，林子安去客厅找人却发现没了身影，最后在书房里找到了。
    “你在看什么？”林子安往里走了两步。
    江念正对着书柜出神，那双眼眸像是发现了什么惊喜，闪烁着明亮的光芒。
    两人对上视线时，林子安被那跳跃的碎闪勾得心里一跳，江念指着书柜上的一个相框，说：“子安哥，这是你的小时候吗？”
    相框里是一个小男孩，看起来只有十一二岁的年纪，浅棕色的短发在阳光下泛着一圈光圈，刀削般的五官少了几分锐利，显得稚嫩又有几分可爱。
    他穿着白色的运动服，手里拿着一个网球拍，那不屑的眼神和痞气的笑容隐隐透出现在的模样。
    林子安愣了一下，这是他小学参加网球比赛后留下来的照片，是他姥姥放上去的。
    他已经快要忘记这件事了，但在看到照片的一瞬，尘封已久的记忆像是被清水冲洗，又清晰地涌上大脑。
    他的目光柔了下来，伸手拿下那个相框，“嗯，应该是五年级的时候。”
    江念细细地品着他的神色，从他的表情中看出了没有说出口的话语，涌到舌尖的询问一转，“你急匆匆地找我是怎么了？”
    江念的话语将林子安从回忆里拉了出来，他怔了怔回过神道：“哦，晚餐准备好了，来吃饭吧。”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相框放回原位。
    “好。”
    三个人第一次坐在一起吃饭，江念家教好，很会说话，把气氛调节的很好。
    吃完晚饭以后，林立杨和他也熟稔了几分。
    江念陪着林爸爸下了几盘象棋，林子安则坐在一边围观，电视里播放的春晚让整个房子热闹了许多，窗外的炮竹声轰隆作响，林子安恍惚间突然有种“家”的感觉。
    那是一种沉甸甸、却又安稳的感觉，让他虚浮的四肢有了着陆感。
    一壶茶，一盘棋，三个人。
    漫长的夜晚就这么在不经意间从指缝溜走，时针指到十一点。
    林立杨坐直了身子，面容看起来有些疲惫，“这么晚了，差不多该休息了。”
    “客房最近有收拾过吗？”
    “阿姨放假以后就没有收拾过了。”
    林立杨的表情有点复杂，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在犹豫什么。
    林子安说：“书房有个躺椅，我今晚在书房将就一下。”
    林立杨点点头，“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