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小声关心道：“子安哥，你吃午饭了吗？”
    林子安本来就心情不好，见到他的瞬间那种烦躁劲儿一下子窜上了大脑，直接装作没看见，径直地越过他走进大厅。
    江念的眼神蓦地沉了下来，脸上的笑意僵在嘴角，搁在口袋里的双手不由地握紧，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抬腿跟了过去。
    他跟了一路也不说话，林子安更懒得开口，一路跟到了门外，林子安突然伸手揪住他的领口，把他死死地抵在了墙上。
    林子安厉声道：“你跟够了没有？”
    “咳......”领口勒得江念有些喘不过气，但他脸上依旧带着笑意，“子安哥，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想跟你说几句话。”
    “我他妈没什么能跟你说的。”林子安恨不得撬开他的脑壳，看看里面是不是什么都没装，“江念，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烦人。”
    江念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他缓缓垂下眼帘，“之前易感期爆发的经过我都记得。”
    林子安愣了一下，被突如其来的话语击碎了平静的伪装，他眼神微闪，有些狼狈地错开视线，粗声道：“所以呢？”
    “你明明还喜欢我，为什么不承认。”江念的眼神带着恳求与浓浓的渴望，“你还要隐瞒到什么时候？”
    “放屁。”林子安骂道，“谁他妈喜欢你，别自作多情，我只是刚好在场所以......”
    “所以顺手帮帮忙？”江念接下他的话，静静地看着他，“你说的那些话，做的那些行为也能对其他人做吗？”
    林子安沉默了。
    “子安哥，你不是那种人。”江念一字一句地说，“我了解你，就跟你......了解我一样。”
    林子安深吸了一口气，松开他的领口往后退了一步，抬手抹了把脸冷静下来。
    “我喜欢你又怎么样？”林子安缓缓地开口，声音沙哑得可怕，“我又不靠‘喜欢’过日子，没有它我也不会死，但是这个东西如果是我负担不起的奢侈品，那我就不要了，我没必要为了它把自己撞得头破血流。”
    江念嘴唇微动，眼底的亮光迅速消退，那双漂亮的眼眸黯淡无光。
    “之前我也说过，你既然说你了解我，那你也知道我不是一个很有耐心的人，我为剩不多的耐心全给了你，你最后用什么回馈我的期待的？”林子安从来没有觉得这么累过，他不想再继续掩饰，扯了扯嘴角笑道，“我们走到这一步都是你自找的，我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吗？”
    江念的眼底满是哀伤，“是我对不起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想好好补偿你。”
    “我不需要。”林子安干脆地说，“既然我没有欠你，我为什么要接受你的纠缠？”
    “江念，我看到你就一脑门的官司，对你的喜欢还不如糟心来得多，我每次看到你嘻皮笑脸地缠上来，我就想起你做的那些事情，我就心里烦躁得不行，你让我怎么再一次接受你？”
    江念张了张嘴，半晌后他强撑着笑道：“可是我喜欢你，我做不到放手。”
    “那是你的事。”林子安连生气的劲儿都没有了，极其平静又冷漠地看着他，“我管不着，你爱咋做咋做。”
    他伸手打开门，踏入玄关的瞬间讽刺道：“你跟了一路，是不是还要跟进我家里？”
    江念一眨不眨地看向他，“你如果同意，我就进去。”
    “滚吧。”林子安转身关门，在门关上的瞬间他清晰地听见江念低声说了一句话。
    “林子安，我爱你。”
    “哐——”门框被撞击发出一声巨响，林子安将额头抵在门板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胸腔被一团怒火堵住，连呼吸都变得艰难且炙热。
    江念怎么敢说出“爱”这个字！
    好不容易建立起的围墙又因为这轻飘飘的三个字砸成粉碎，林子安气得头脑发晕，如果不是他拼命克制住了，一定冲上去对着那张虚伪的脸来一拳。
    林子安咬牙切齿地低吼道：“江、念，你真他妈是个混蛋。”
    江念在原地站了很久，双腿像是被死死钉在地上，脊椎像是被重物压迫，一点点地弯了下来。
    他仿佛被林子安亲手推进了重症病房，弓腰蜷腿地缩在写着名为“失去”的病床上，心脏在胸腔里哽咽着颤抖，他努力地吸气，却发现鼻腔已经被谎言堵塞，连呼吸都变成了奢望。
    半晌，他重重地喘了口气，眼底的神色越发坚定和决绝。
    江念仿佛自言自语般轻叹道：“对不起，我果然还是无法放弃。”
    他沉默地盯着紧闭的房门片刻，才依依不舍地转身离开。
    林立杨果然准时回来了，甚至比预期提前了一天，林子安将李璐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给她一百万的事情也没有隐瞒。
    林立杨听完沉默了几秒才道：“你做得很好。”
    “这件事你不用管了，剩下的交给我解决。”他说完不由地苦笑一下，面上满是歉意，“小安，是我对不起你，没能给你一个完整、美好的家庭。”
    林子安不由地怔了怔，林立杨的话让他有些猝不及防，但压抑过后是一种说不清的释然感。
    他并不是没有怨言，别的孩子享受着父母的疼爱，度过无忧无虑的童年时，他对父母充满了怨恨，但是随着年龄的增长，他知道这不是林立杨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