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被困
看她过来,带着秋衣,皇后暗自感叹,脸上却是不动声色。
“叶姑娘,怎么了?”
“许是下人粗心,这秋衣送错了,臣女刚刚入宫,也不知该送往何处,只好带到皇后娘娘这儿来。”
叶一眉示意烟竹将衣物交到阿廖手中。
阿廖接过衣物站在皇后娘娘身侧。
皇后瞥了一眼,依旧是面带微笑。
“是下人粗心了,回头本宫好好教训她们。”
叶一眉下拜退回,再次回房神色愈发凝重。
“你们两个尽量呆在房中,能不出去,就不出去。”
秋雨连绵,一下就是几日。
虽然敌军退回,叶冀北却担心有诈,下令死守,怎奈圣旨连连下达。无奈,他只能单枪匹马回京。他不知道的是,回京的消息在路上被拦了下来。叶一眉进宫的消息却传到了他的手中。
“吾儿何罪?”站在雨中,叶冀北满腔愤怒却无可奈何。
到达京城,已是深夜,叶冀北拿着令牌,请守城将领开门。
“来人可是威武大将军叶冀北?”
夜深雾中,叶冀北看不清楚说话之人,却很是诧异,守城将领大都在边关历练过,可此人的声音却如此耳生。
“正是。”
言毕,叶冀北下马等待开城门,可迎接他的却是密密麻麻的箭矢。
长箭破空的声音如同鹰啸,怎能瞒得住久经沙场的威武大将军?几个起落,在箭矢尚未到达之前,叶冀北躲进了旁边的草丛。
索性,箭雨并未持续太久。不多时,就听到了将领的笑声。
“夜深了,末将初次驻守城门,怕有闪失,这一场箭雨只是为了验证将军身份,还望将军包含。”
多年的战场经验,叶冀北防备心理甚强,依然躲在草丛之中,大气也不敢出。
“将军若是不信,可以看看箭头,上面是蜡封的,末将并无伤害将军的意思。”
从旁边捡了个箭头过来,叶冀北在手里摸摸。箭头处果然是蜡封的。
“将军若要查验身份,我随身携带了印章,圣旨,怎地用这种方式?”
叶冀北大步走进城去,满脸不快。
守城的将军快步下了城墙前来见礼。
“什么都能伪造,唯独叶将军这身功夫骗不了人。”
一句话把叶冀北哄得开开心心,竟然生出了几分知己之感。
“过奖了,敢问将军尊姓大名。”叶冀北抱拳道。
“叶将军言重了,末将姓毕名斯,斯文的斯。”
守门将领赶紧还礼,一副恭敬的模样。
“毕将军,久仰。”叶冀北皱眉,这名字好生奇怪,大凡孩子取名,至少要求个吉利,毕斯可不就是“必死”吗?
“叶将军车马劳顿,不如到末将那儿喝上两杯,换换衣服,也好明日面见皇上。”
毕斯毫不掩饰自己的期待,顺手接过了叶冀北手中的缰绳。
叶冀北的这匹马名叫“疾风”,是他废了九牛之力才收服的,六亲不认,此时被毕斯牵着却是安安生生。
“毕将军,我这马平时连草料都要我亲自来喂,到了你这儿却是老老实实,你们两个也是有缘。”
说罢,叶冀北哈哈大笑。
将军领兵打仗,在战场上,马匹是他最亲近的伙伴,叶冀北这么说是把毕斯当自己人了。
毕斯也是豪爽一笑,抚摸着马头。
“能得到疾风的青睐,是我的荣幸。”
毕斯家略偏,好在两人一见如故,一路上说说笑笑倒是不嫌路长。
门前,是一对石狮子,门后的院落却破败不堪。
毕斯脸上不见丝毫窘迫,反而大手一挥,带着叶冀北进去。
“叶将军稍坐,我去拿两壶酒来。”
毕斯出门,叶冀北打量堂屋,房间破败灰暗,在烛光的衬托下更显寂寥,唯一能够称得上是屋的地方也就是不漏风了。
“叶将军,好酒末将没有,但是烈酒倒是有两壶,已经热上了。唉,家中没有个主事的,天色又晚,只能委屈将军喝酒了。”
转眼的功夫,毕斯换下了铠甲,原本粗犷的面容也显得柔和了些。
“不妨事,深夜能有壶热酒喝就已经是人生幸事了。”叶冀北多年征战,茹毛饮血,对这些丝毫不在意,他挂念的事这铁铮铮汉子口中的烈酒到底有多烈。
“来,喝酒。”
毕斯没拿酒杯上来,两人就着酒壶,痛痛快快来上一大口。
确实不是好酒,叶冀北一口入喉只觉得辛辣,险些被呛到。
毕斯却是神色如常,想来是习惯了,接连喝了好几口。
“委屈叶将军了,末将这里只有这些,”毕斯舔舔嘴唇,“家境贫寒,说起来,还没喝过好酒。”
叶冀北感慨不已,拍着他的肩膀道,“喝了你的酒,以后我叶某人就是你的兄弟了,明日我见了皇上,给你,给你,”
叶冀北只觉得酒劲上来了,头晕晕乎乎的,“兄弟,你这酒劲儿还真是,大。”
“那是,你喝的这口,就是一头牛,也该倒了。”
“兄弟,你也太低估我的酒量了,”叶冀北哈哈大笑,大笑之后却是一阵眼花。不对,就是再烈的酒,也不会喝了眼花,一
个激灵,他知道是中了计,飞身而出,窜上马背。可是他连连叫了好几声,疾风连动也没动。一瞬间可怕的想法涌上脑海,或许,从他进城门起,这匹马就不是疾风了。
毕斯缓缓走出,闲庭信步一般,拍手道,“不愧是威武大将军,不过,你觉得自己还能撑多久?”
叶冀北浑身冷汗,不等他下马,耳边传来一个“倒”字,他就不受控制的倒下了。
“你们快一点儿,把人给我藏起来,千万不能走漏风声。”
撕下脸上的大胡子,毕斯完全变了模样。清秀的面容,锐利的眼神,哪里还是刚才豪爽洒脱的将军模样?
这一夜,叶一眉睡得极不安稳,梦里,她看到了前世,自己一家死在景烨的刀下。爹爹怒目圆瞪,嘴里不停的喊着,“媚娘,媚娘。”
知道这是梦,叶一眉却怎么也醒不过来,仿佛老天爷要让她再次经历这刻骨铭心的痛。
看叶一眉满脸汗水,烟竹和嫣红叫了半天也不见人醒,不敢惊动皇后,翠竹只能拿来浸了冷水的帕子放在叶一眉的额头。
一个激灵,叶一眉缓缓从梦中惊醒。
“几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