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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呢!
萧遇安早注意到明恕的小情绪了。这小东西在学校虽然是虎头虎脑的明哥,但在他跟前就一话痨黏人精,就算现在长大了点儿,成了个英俊小少年,懂得害羞了,也不至于这么缩在一边。
不过男孩儿的事得私底下说,现在萧谨澜还在,听了不合适,小孩儿得更别扭,说不定就不理他了。
萧谨澜倒是没注意明恕缩在一边,她也挺久没见到萧遇安了,惦记得很,一见面就有叮嘱不完的事,这一说就说到了家门口。
萧锦程马上升高三,暑假都没有,这会儿还在学校。奶奶走了,家里就萧争云一个老人家,好在还算健康,早早准备了冰镇西瓜和盐水煮毛豆,听见车的声音了就赶紧拿出来,看着萧遇安满脸欣慰,“我们遇安这么高了,好,好。”
萧谨澜帮着准备晚餐去了,一中有晚自习,本来萧锦程晚餐都在食堂吃,但听说萧遇安今天回来,就早早跟她这个当姐姐的点了菜,非要赶天赶地回来吃。
家里已经装上空调,但院子里的大树比以前更加枝繁叶茂,坐在树荫底下,比待在空调屋子还舒服。
萧遇安回屋洗了个澡,换好衣服下来,正好看见明恕顶着一头汗,从外面回来,手里提着一口袋雪糕。
“哥!”明恕到底还是出声了,“我和萧锦程不怎么吃雪糕了现在,冰箱里没有,我刚去买了些。”
萧遇安好笑,“你们都不怎么吃了,我还吃啊?”
明恕眨巴了下眼。
在他的记忆里,夏天有几样必不可少的东西——切成三角形的西瓜、萧老爷子煮的毛豆、树荫下的水池,还有批发的冰棍雪糕。
小时候他特别喜欢吃薄荷冰,这几年饮料层出不穷,没什么人往家里批发雪糕了,去年萧锦程还批发了一堆回来,最后没吃完,今年都没人提这一茬了。
但刚才哥上楼洗澡时,他忽然想起来,总觉得差了冰棍,这夏天就差了一抹味儿,赶紧跑出去买。
小时候的批发店已经没了,他这一口袋其实不是批发来的,是在便利店按正价买的。
家里冰箱换了台新的,黑猫警长的贴画早就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五颜六色的冰箱贴,下面压着便签纸。
两人将雪糕冰棍一起放进冷冻室,萧遇安注意到其中一张便签纸上鬼画桃符地写着今天的日期,还有“哥要回来”。
是明恕的字迹,开心都从字里面蹦出来了。
萧遇安笑了笑。
明恕剥开一支薄荷冰,“哥,你真不吃啊?”
萧遇安不想吃,但到底接了过来。明恕赶紧给自己也剥一支。
薄荷冰还是以前的味道,一下子就将人拉回了小时候,萧遇安想起自己被明恕那满是糖水的手弄脏的白衬衣,转眼小不点儿就是变声期的少年了。
“还在生气没?”伤害到少年脆弱的自尊心,萧遇安准备道个歉。
明恕拿着薄荷冰的手抖了下,假装淡定,“我没生气啊。”
“没生气,但不高兴。”萧遇安说:“我们明哥委屈了。”
明恕这年纪包袱特别重,脸皮还薄,几句就被说红了脸,还要硬撑着,“哥你说啥啊?我从来不委屈。”
还从来不委屈。萧遇安想,家里最能委屈的除了明恕就没别人。
“在机场嘴角都要撇到下巴上去了。”萧遇安说:“还不委屈啊?”
明恕脱口而出:“那是你笑话我!”
萧遇安说:“嗯,给我们明哥道歉。”
明恕这会儿耳朵都要烧穿了。
哥的声音很低,好像实实在在贴在他的耳朵上,然后不断往下沉,直到挨上他的胸膛。
他以前就觉得哥嗓音好听,但这回感受特别明显,有他羡慕的、向往的成熟男人的低哑磁性。
不像他,动不动就破音。
还被笑。
“谁都有这个过程,就跟长个子一样。”萧遇安又道:“我和萧牧庭变声时不跟你现在一样吗?”
“一样吗?”明恕说:“哥,你声音就没鸭过。”
萧遇安被他这描述逗乐了,“没,我们都鸭过。”
“那我怎么没印象?”
“因为那就是一小段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明恕自个儿想了会儿,半信半疑的。
“我那时也觉得难听,负担重,能不说话就不说话。”萧遇安继续开解,“但你看,只要过了那个阶段,你就记不得了。”
也不知道是觉得哥说的有道理,还是单纯因为哥说的话他都无条件相信,明恕这就被说服了,“那我不鸭了,声音能变成你这样吗?”
这鸭来鸭去的,萧遇安忍住笑,“你什么都照着我来啊?”
“因为你是我哥啊。”明恕之前都压着嗓子说话,现在不压了,嗓音一放出来,又响亮又滑稽,“你是什么样,我就要变成什么样!”
少年天真的话语让萧遇安不仅有些感慨。
早几年他自己都还没成年,不懂怎么管小孩,但明恕又是他的责任,他不得不管明恕。摸不到缰,那就用最主观也最笨的方法——照着他自己的喜好“捏”明恕。
明恕确实长成了一个优秀的少年。
但阅历增加,再看明恕,就觉得应该给明恕一个选择的空间。他是他,明恕是明恕,他不应该把明恕养成另一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