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4章 无私为民
林老爷子心里自然也清楚,但城里的消息没回来,他也不好多说,就道,“我也吃着味道不错,这事真要好好商量一下。”
正说这话的时候,林平就回来了。老爷子也不用再瞒着,直接就问道,“平哥儿,华哥儿打听出消息了?”
“打听到了,爷爷,说是有官文下来,交税银和税粮都成,但县老爷还没决定呢。”林平给众人行礼,顾不得多说,先倒了一碗茶水,咕嘟嘟灌下了肚子。
林老爷子心疼孙儿,就道,“没吃午饭吧,去灶间寻你大娘做碗面。”
“好啊,爷爷,那我下去了。”
林平扭头出去了,留下众人猜得老爷子早有安排,都是欢喜。
“老太爷,您看这事儿怎么办?县令老爷万一要税粮,咱们这新米顶普通米粮,可就吃亏了。要不要给县老爷送礼?”
“就是啊,老太爷,不如大伙儿凑钱给县老爷送礼,只不过不知道新米能卖个什么价格,万一卖不了多少,送礼太厚,反倒吃亏了。这事儿,难办啊!”
老爷子摆手,应道,“听说楼县令明年就到任期了,这个时候送礼,他怕是不会收。”
“那要怎么办啊?”大伙儿有些急了,到底还是赵三爷最了解老亲家,他见老爷子吧嗒着烟袋,不急不慌,就笑道,“都别吵,老哥一定有好办法。”
林老爷子也是放下烟袋锅儿笑了,“你个老家伙,就是赖上我了,是不是?”
“老哥,你还真说对了,不止我,大伙儿都是。谁让你家儿孙最有出息,最有能耐,大伙儿不赖你,赖谁啊。”
林老爷子哈哈大笑,众人这才知道方才白着急了,老爷子已经有了应对,于是都是放了心,一起说笑起来…
秋日的县城,因为百姓都在忙着农忙,没有空闲进城走动,所以街路上略微显得有些冷清。
店铺里的小伙计无精打采的举着鸡毛掸子,这里扫扫,那里掸掸,偶尔打个哈欠,回味一下昨晚的美梦。
偶尔琢磨一下交给家里的工钱攒了多少,是不是够聘礼了,年前能不能娶个同梦里一般好看的闺女做媳妇…
突然,街路尽头传来一阵欢快喜庆的锣鼓之声,渐渐越来越近,惹得小伙计好奇的赶紧跑去门前看热闹。
慢慢队伍走过,只见鼓乐班子都披着红绸,后边是四个穿了新衣的后生抬了同样蒙了红绸的匾额,最后是二三百号农人,各个都是喜气洋洋。
小伙计心里痒痒的厉害,扯了一个跟着队伍走的路人就问了一句,“大哥,这是什么事啊,往哪里送匾额啊?”
那路人也不清楚,随口应了一句,“听说要送去县衙!”
“县衙?”小伙计听得惊奇,“没听说县老爷最近破了什么案子,替谁伸冤了啊?”
那路人可没功夫和他探讨,赶紧追去看热闹了。小伙计急的够呛,又不敢扔了铺子跑掉。
好在,县衙就在不远处,他站在门前翘脚,倒也能瞧见个大概。
队伍来到县衙前,锣鼓声声,敲得更是响亮热闹了。
早有衙役跑去后边报信儿,楼方正抱了小妾赏菊,偶尔动笔画几笔画,装个风雅,惹得小妾一脸崇拜的夸赞,那个惬意舒坦啊。
突然听得禀报说门前有人敲锣打鼓来送匾额,别说小妾惊讶,楼方自己都不能相信。
虽说他在任三年,没有刮地三尺,没有欺压百姓,但说实话,也没做什么好事,勉强算是无功无过。
如今突然有人大张旗鼓来给他脸上“刷金”,他都心虚,不知道怎么面对这层“金粉”。
“外边可说了,为何给本官送匾额?”
报信的衙役也是个聪明的,笑着应道,“老爷为官勤恳公正,这么多年不少替百姓做好事。外边人没说,小人也猜不出来是哪件啊!”
“好小子,倒是长了一张好嘴。”
楼方被哄得眉开眼笑,一边伸手让小妾服侍穿官服,一边吩咐了一句,“赏!”
那衙役美滋滋接了丫鬟递来的荷包,心里乐开了花儿,方才进来报信,就接了外边来客的一个荷包,这会儿又赚一个,这样的好事,以后每日都来一遭就好了…
楼方匆忙打理整齐,师爷和县丞等人也听见消息匆忙赶来了。
众人浩浩荡荡走去县衙门前,门外已经聚了足有五六百号人。
眼见县老爷出来,不知谁带头喊了一句,“楼大人出来了,给楼大人磕头啊!谢楼大人带着我们种稻得了大丰收啊!”
其余也是跟着喊起来,然后呼啦啦啦跪倒一片,惊得楼方赶紧伸手扶人啊。
“各位乡亲,快起,快起来啊。这是做什么,有什么话慢慢说。”
师爷在一边,听得这话有些像弱书生同拦路大汉求饶,他赶紧接了话头儿,笑道,“是啊,乡亲们,楼大人身为父母官,为百姓做事,从来不求回报。大伙儿赶紧起来,咱们慢慢说。”
众人又是磕了头,这才纷纷起身。人群随后一分为二,露出一条小路,走出一个老头儿,身后跟着四个后生抬了匾额。
楼方一眼就认了出来,笑道,“哎呀,林老爷子,你这是…”
林老爷子低头行礼,再抬头时候却是高声说道,“楼大人,这一年来,您多次到田间地头,带着大伙儿琢磨育秧种稻,大伙儿把大人的辛苦都看在眼里,感激在心头。如今稻米得了大丰收,大伙儿不知怎么感谢大人才好,特意打制了一块匾额送来,另外还有百斤白米,让大人也尝尝您付出了辛苦得来的粮食。”
说着话儿,老爷子一摆手,四个后生就抬了匾额上前,老爷子扯下红绸,露出四个黑底金字,“无私为民”。另外又有几个老汉,每人手里提了一袋稻米送到跟前。
“大人,这是我们林家村丰收的稻米。”
“这是我们小王村的。”
“这是我们赵家屯的。”
“这是我们三里河的。”
楼方盯着那金灿灿的匾额,外加一袋袋稻米,半晌没晃过神来。他什么时候深入田间地头去关心种稻了,什么时候领着百姓琢磨育秧种植了?
这事,怎么连他自己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