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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轱辘在宫道上碾得响, 林琅玉和贤枢拉着手并肩坐在车内, 林琅玉开口道:“昨儿困了, 没来得及问。圣上就真因为你闹着几天不吃药,就同意我俩的事儿了?”
贤枢笑了笑:“我自是有我的法子。”
他私心里不想让琅玉知道太多,琅玉知道得多就顾虑得多, 他的琅玉应当每天开开心心的活在他的庇护之下。
而林琅玉显然没那么好糊弄,他不傻,自然知道此事非同寻常,陛下没有找个莫须有的罪名将自己料理了,反而将自己接进宫好吃好喝的待着?
陛下虽说为一国之君,高瞻远瞩,但无论怎么想,他也不至于思想开放到这个地步才对。
见贤枢目光闪躲对此避而不谈,林琅玉心里开始悬吊吊的:“你老实告诉我,为何陛下这样轻易答应了你我之事?”
一时间,林琅玉心里闪过无数可能,各种莫名其妙的场景开始在他脑中播放,总不至于是贤枢告诉圣上自己打出生起就是男扮女装吧……
想到这儿,林琅玉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自己怎么会想到这种事儿?定是前儿去东府看戏时恰巧老太太点了出梁祝。
贤枢沉默了片刻,接着依旧无所谓道:“你别想太多,你只用知道咱们今后便可无风无波的在一块儿就成了。”
一听贤枢这么说,林琅玉更加不乐意了,他拉下脸来:“这是咱们俩的事儿,哪儿能有你一人抗下的理儿?你若不说……你若不说我便回家,再不理你!”
林琅玉声音拔高,贤枢忙将食指竖在唇边,林琅玉会意噤了声。
“宫里各位娘娘都各有势力,若是让你家对头听去了该怎么好?”贤枢道。
林琅玉冷着脸不理他。
见拗不过他,贤枢只得好言道:“好了,这儿也不是说话的地方,等见了我母亲,出了宫,我再同你讲清楚可好?”
闻言,林琅玉嘴角一勾:“这还差不多。”
至太后处,太后见贤枢身子好了,心情也跟着明媚。
前儿这孩子闹着不吃药,让她又是急又是无奈。
“这小子打小就只有你才能治得了他。”太后拉着林琅玉的手,笑道。
对于林家这孩子,她是喜欢得紧!这孩子,打小就乖巧懂事,生得又这般出尘脱俗,话说回来这样的孩子谁人不喜欢?
可惜自己膝下没个公主,若自己有个女儿定将女儿许给他!
太后拉着林琅玉说了好一会子话,又嗔斥贤枢不懂事。
林琅玉心里却不由得发虚,若是太后晓得自己与贤枢的事儿,不知会不会后当场勃然大怒将自己拖出午门?
不过,话说回来他还从未见过这老太太发怒的样子。
二人陪太后说了会儿话,用了午膳。太后高兴极了,赏了林琅玉许多珍奇的小玩意儿。
用过午膳后几人吃了盏茶,太后便将他二人打发去了贤妃处,只听太后对林琅玉道:“你大姐姐近几日也病了,没她在身边儿我都不习惯,你去瞧瞧她吧!想来见到娘家人她心里欢喜,身子自然也好得快些。”
林琅玉一愣,接着拱手道:“是。”
出了太后的住处,贤枢对林琅玉道:“我让连翘送你去贤妃处,我在阙阳宫等你回来咱们再一块儿出宫去。”
“你不同我一块儿去?”
贤枢摇了摇头:“你们姐弟俩说些体己话,我同贤妃不熟,去了你们难免拘束。”
林琅玉一听觉得有理,也就没再多说什么,坐上轿撵朝着贤妃的住处去了。
贤妃住在离太后宫不远的菱芳阁内:
林琅玉跟着宫娥来到菱芳阁的花厅内,只见元春只用一根素玉簪子草草将头发绾了绾,倚身坐在窗下,手里正绣着一块儿丝帕。
来到这个世间这么久,林琅玉觉得自己最明白的一件事便是——情分是情分,规矩是规矩万万错不得。
纵然他和元春从小亲昵,但这宫里的规矩半分也不能省。
林琅玉上前行礼道:“见过贤妃娘娘。”
贤妃放下手中的帕子,连忙笑着说道:“不必多礼,快起来。”
待林琅玉起身,她又赐坐赐茶,遣散左右。
接着她打量着林琅玉,笑着赞道:“前几日回乡省亲,因匆忙没见到你。这么多年没见,你出落得越发好了!怪道是太后成日夸赞你。”
“娘娘身子可好?太后说您病了,让我来瞧瞧您。”林琅玉捧着茶盏,“这几日正赶上换季,最是容易病的,娘娘可要珍重自己的身子才是。”
闻言,元春垂下眼帘,浓密的睫毛微微颤了颤:“不碍事。”
见此,林琅玉纵是个傻子也瞧出元春的不对劲来。
想元春虽说受皇后、太后赏识得其庇护,但毕竟没有圣上的恩宠,宫中有姿色、恩宠、家世的嫔妃颇多,难不成是有谁给她委屈受?
或是用什么不正当的手段加害于她?
不待林琅玉问出口,元春忙转移了话题:“家里可都还好?”
“都好。”林琅玉答道。
“都好便好……”元春叹了口气,“我在宫里熬着,所望所求不过是盼家里都好罢了。”
“娘娘可是遇到了什么难处?”林琅玉问道。
贤妃笑着摇了摇头,接着又叹了口气:“在这宫里,每日锦衣玉食谁有敢说有何难处?纵是有难处,那又能如何?还有谁能帮衬我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