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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那边儿府上是怎么个形式?”李中守忙问道,“不是由锦衣卫带着一群将士将府上里里外外围了个水泄不通吗?你这时候怎么跑回来的?”
李纨坐在炕沿儿上,靠着自己母亲抽泣着:“事发突然,刚接到娘娘薨了没几日,老爷、太太被还在家中等娘娘的谥号,谁料那日也没个征兆,锦衣卫的益大人就带着一群人将府上围住了……”
说着,李纨声音颤了颤:“大老爷、二老爷并几个管事二的男人都给羁押了去。咱们一众女眷被赶到荣禧堂待着,等候发落。下人们也都被押了出去,想来……是都给卖了。”
“那你家老太太呢?”李纨母亲问道。
“得知贵妃娘娘薨了之后,老太太急火攻心晕过去了一次。虽说没什么大碍,但身子却是不好。府上出事儿的前一日,林姑妈派人将老太太接了过去……”
说着,李纨咬了咬唇。她心里有数,府上遭了这么一难,林姑妈心里定然门儿清着呢!
多狠的心啊!那可是她的娘家,那些被羁押之人可是她的骨肉至亲,她居然能这么眼睁睁的看着?
贾府被抄家,众人被关在荣禧堂吓的半死,没过几日那杀千刀的贾雨村就拿着众人的身契前来,说是圣上仁厚,她们不会被杀头或是流放,而是充作贱籍发卖到南边儿去。
然而,她是个寡妇,那一刻她无比庆幸自己是个寡妇。再怎么说丈夫死了,她虽说还算贾府的半个人,若硬要扯着说不算,那也可以不算。
于是,她拿出了自己藏了多年的嫁妆底儿,打点了守卫,又给了贾雨村许多好处,让他帮自己通融通融。
贾雨村收了好处,也是要办事儿的,于是今日入夜,便让她带着身契偷偷走。若有人要论起来,就说她不过是个寡妇罢了,况且她给了那么多银子,买下十个她和兰哥儿都够了,也不算枉顾王法。
至于那些个没钱买下自己的兄弟姊妹们,她不想管也管不了。迎春背着众人干了那么大的事儿,一个府里的姑娘,其他几个又能好的到哪里去?
自己白白的让她们拖累了不算,管她们死活作甚?
如今她身上的银子,还得事她们娘俩今后傍身用的。
听了女儿的话,得知她不是偷跑出来的,不会连累到自家,李中守不禁松了口气,随后更加心疼起女儿来:“当初给你选这门亲事,也是看着当时那两府风光无限,珠儿又是个天赋异禀有出息的,你嫁过去定然事享福的。谁料,贾珠那孩子竟然这样命薄,说起来,若是那孩子还活着,这两府应该不至于沦落至此……”
一听父亲提到贾珠,李纨的眼泪又是止不住的流,她抱着母亲开始嚎啕大哭,如何她就这么苦命呢?
这边儿,李纨是暂结困顿,顺顺利利的回到了自己娘家。家中父母又心疼她,自家姑娘收了委屈,自然要好好养在府上。
在父母的照料下,不过三两日她便重新打起了精神,开始张罗贾兰读书的事儿,日子也算是走上了正轨。
而她的小姑子们就没那么幸运了,迎春出事儿,家里的爷们都给关了去,前日圣旨下来了,正月十五后问斩。
得知这个消息,王夫人立马昏死了过去,如今荣国府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来,更别说请人看大夫了,贾敏得知了这事儿,倒是托人捎了几幅药进来,但终不抵事儿。
也就拖了两天,最终王夫人于正月初六那日戌时那日过了身。
守卫见了,一卷破席裹着就扔了出去。
贾敏得知后,让人就将其找回来,买了口薄棺将其葬了,因王夫人身份特殊,愣是连个碑都不敢写。
看着面前碑雪覆盖的荒冢,贾敏愣愣的出神,她和王家姐姐前半辈子较好,后半辈子交恶,她曾想过待她二人年老之时或许会和好如初,又或者老死不相往来,但她没想过她们之间会是已这样的下场落幕。
回去后,贾敏大病了一场,三天三夜神志不清,将林家上下吓了个半死。林如海拉着妻子的手在其床边二守了三天三夜,生怕自己一放手,自己妻子就这么去了。
索性她这不过是心病,梦过了、恼过了也就好了。
南安王府并宁荣二国府的谋逆罪已经定下来了,朝中大大小小的外族势力也都连根拔起,剩下一些收尾的事儿圣上自有安排,也轮不到林如海父子了。
如今,只剩下一件事儿了,他们家就能过个好年了。
这日,林琅玉从忠顺王府带着圣上的意思回到府上,兴冲冲的跑到贾敏和贾母面前:“老祖宗!娘!圣上应允了!”
“当真?!”贾母和贾敏母女二人眼前一亮。
林琅玉一边脱下沾了雪的斗篷,一边从盼兰手上接过茶来:“我还敢假传圣旨不成?圣上念及宝玉几个年幼无辜,不知事儿,故不追究其责任。咱们家也可以将其接到府上来,只是须得低调些,再怎么说也是罪臣遗孤……”
听到这儿,贾母和贾敏母女俩的眼神具是一暗,文曲星连忙踢了林琅玉一脚,林琅玉这才回过神来,悻悻的看着自己母亲和祖母。
这么些天,贾敏其实早就想开了,她长舒了一口气,脸上带着淡淡的笑道:“能接回来便好。赶紧派人将去将他们接回来,这些日子实在是苦了她们了。”
说着又吩咐盼兰将园子里姑娘们从前住的院子都收拾好,如今姑娘们还是同从前一样和黛玉一块儿住在园子里相互作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