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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姒脸色有些差,“本宫不想做。”
桓冀噗嗤笑,“即是如此,微臣勉为其难去做吧,殿下只要坐收渔翁之利就好。”
他弹弹膝盖上沾到的水渍,穿鞋欲走。
楚姒匆忙道,“你敢做,不怕他会找你算账?”
桓冀转过脚,望着她道,“微臣不仅想让他名声扫地,还要他永远也爬不起来。”
他又弯着眼把话抛给她,“殿下不会和他告密吧?”
楚姒翕动着嘴唇,到底吐不出话。
桓冀眼中又露出怜悯,“殿下受苦过多,若殿下瞧得见微臣,微臣愿做殿下马前卒,绝不会像他那般对您。”
楚姒低着头,“你亲近本宫只因为本宫是公主。”
桓冀莞尔,“殿下心思纯粹,您想让旁人看的见您这个人,不会因为您的身份高低而对您的态度摇摆不定,这本来就不可能,大凡活在世间,人都会以一个利字为先,有的人是为钱,有的人是为权,只有极少数人是真的为了感情,微臣虽风流,但却实在爱慕您,您何不考虑微臣,断不会让您遭受从前的委屈。”
楚姒曲起手指,“将军的爱慕没有定性,本宫只想要一心人。”
桓冀抿嘴笑,旋身出了花厅。
楚姒斜躺倒,闭目冥想。
夏岫英从外面进来,当头一跪,“殿下。”
楚姒盘住腿,淡笑道,“先生请讲。”
夏岫英抬起脸,愧疚涌进眼中,“殿下,郎主允我重归北府兵……”
楚姒脸上的笑瞬间撤没,她寒声道,“他当初弃你,你不恨?”
夏岫英将头抵在地上,“殿下,我是在北府兵中长大,那些将士是我的兄弟手足,郎主让我走时,我痛不欲生,我,我想和他们一同在战场上厮杀……”
楚姒蹲到她面前,牵着她的手细声道,“先生,你为什么不恨他?”
为什么会愿意再回去。
他不要人时便能将人轰地老远,要人时,一招手就能如愿,这是为什么?
夏岫英眼中雾蒙蒙,“我,我是流民出身,没有郎主我早死在南下的路上,他不仅给了我食物,也给了我居所,郎主只是让我走,我在建康的居处他都没有收回,如今他说我可以回去,我不想错过这次机会……”
楚姒放掉她的手,了然道,“原来我们是不一样的。”
夏岫英沉默,只有眼泪还在流。
楚姒抽下帕子,为她拭泪,“先生想回就回吧,我不拦你。”
她不会再傻傻的求着别人,想走的她不会留。
夏岫英对她磕了三个头,须臾摸出一张田契递给她,“殿下心疾用的药全是从益州运过来,这田契也是用冀州以北地产换的,殿下万不可给别人保管。”
楚姒端详着田契,少顷叠好放进了腰间的荷包里。
夏岫英往下交代,“我手下有一千多人,这一千多人都只听殿下的调令,如今我要走了,一千多人不能随我一起走,殿下自凭处置吧。”
楚姒抱腿坐到地上,笑了笑,“你替我养了一千多人?”
夏岫英惭愧,“都是从逃亡建康的流民中挑选出来的,殿下若嫌弃,也可让他们自行离开。”
楚姒晃一下身,柔柔的望着她道,“先生为我养出了府兵,你是在为我做好事,我哪里会嫌弃?”
夏岫英不敢和她对视,“我不在殿下身边,殿下往后要照顾好自己,岁禾可用,您尽可指派她。”
楚姒轻启唇,“她会像你一样吗?”
岁禾是她在宫中捡回来的,进公主府后就被她扔给夏岫英了,她很少用她。
夏岫英点头,“殿下救她于水火,她视殿下为主。”
岁禾曾是王皇后宫中的一个小宫女,因为打碎了一只琉璃碗,被王皇后下令杖毙,楚姒当时恰好过去请安,就顺手将人救下了。
“她在门外吗?”楚姒问道。
夏岫英朝外唤一声。
一个人极快的蹿进来,她小跑着到她们跟前扑通跪倒,弯着月牙眼对楚姒笑,“殿下!”
她生的玉雪可爱,圆圆的小脸上皆是崇敬,让楚姒心情倏忽一松,“你想跟随本宫?”
“嗯嗯!”岁禾连连点头,她忙不迭道,“我,我想给殿下报恩!”
十四五岁的丫头片子,说话都不会绕弯,曲意奉承还不会,真挚的叫人不忍辜负她。
楚姒摸摸她的头,“好。”
夏岫英一走,公主府的人事调配全落到岁禾头上,岁禾虽然年纪小,但办事老道,与人打交道更是圆滑的很,不过几日就和府里人打成了一片。
隔一日,楚姒入宫去请安,和司马骏说了那一千人。
“既然收了一千多人,自然要将他们归编入公主府,”司马骏道,他瞧着精神很好,双目灼灼有神,但面色青黑,皮肤虚浮肿起。
楚姒担忧的看着他,“父皇又吃了丹药?”
司马骏慈爱的笑道,“阿宴那个狗崽子献上来的女人有点用处,她竟然能帮朕炼丹,以前的丹药朕吃了总浑身不自在,倒是她炼的丹药朕吃了竟有种飘飘欲仙的感觉,相信假以时日,仙丹一定能大成,到时连带着你们一起都能长命百岁。”
长生只是传说,多的是吃丹药吃死的,楚姒怕他出事,软声劝道,“柳漪心术不正,父皇您别轻信她,您脸色不好,让太医给您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