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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城内的玄隐宫着起火来。
王城近郊的军营也着起火来。
这让住在王城内的高官显贵们不由地想到了数月以前先国主身死、太子失踪的那一天。
于是他们尽管知道外头可能出了大事,却也无人敢将府内的灯点起。
更没有人敢走到接上,去一探究竟。
今夜的王城,除了着火的那两处地方,其余之地竟都是一片黑暗,也静悄悄的。
俞松谋所率部众就是在此时向宫城逼近。
他们虽然人数众多,但在这样的深夜之中,竟是行伍整齐,也未有发出让猎物提前一步知道危机将要发生的,浩大的声势。
他们依旧军纪严明,不畏生死。
只是……在经历了那么多之后,这支大商朝的骑兵中最为精锐的一支已然不像是纯粹的商人军队了。
他们能像是捕猎时的狼群一般,悄无声息地耐心等待。
也可以在发起攻击的时候,毫无感情地撕咬猎物。
在这些人的身上,已然同时具备了商军与魏军的精锐中最为可怕的特质。
在向宫城发起进攻之前,他们分出了一支百人左右的队伍,跟着他们所追随的将军一同去往了城中的一座毫不起眼的府宅。
那是曾囚禁了豹骑将军近两个月的院子。
于黑暗中来到了这里的俞松谋与其部下点燃了火把。
他的亲卫将里头曾照顾过他饮食起居,却也监视着他,将他的一举一动都纳入拓跋缺眼中的人塞上嘴绑了出来。
而后,这些人便眼睁睁地看着此座府宅慢慢地燃烧起来。
当那片火映入俞松谋的眼睛里,他便不再像是过去的那个个性坚忍的大商战将了。
他也不再适合穿银色的铠甲了。
这把火所烧的,何止是王城之中的这座几乎无人认识的府宅?
它所烧毁的,还有曾经的俞松谋。
红色火光以及黑色的夜晚引出了他身上的危险之气,以及那充了血的眼睛里的,肃杀之意。
手持长.枪的军将们便是在他的率领下,再次向着宫城进发。
这已不是他们第一次攻向那坐王宫了。
上一次的时候,他们是为了向将他们俘虏的魏太子复仇,也是为了向和大商提出要用和亲公主换回他们的魏国主复仇。
而这一次,他们则是为了自己。
为了自己在出塞的那一日就立下的誓言而向着宫城进发。
有些事,一旦晚了便会毫无意义。
但更多的事,就算晚了……也会让人想要求一个始终。
宫门被赵灵微身边的千鹘卫所打开。
而后……那些单手握枪的豹骑将军麾下士兵便再次冲进了这座宫城……
*
“急报,急报!子楚太子之妃已拿下王城,剪除拓跋缺之党羽!”
数名飞骑拿着由赵灵微亲手盖上了玺印与凤印的诏书冲出王城。
“太子妃有令!凡是参与剿灭拓跋缺之部众者,皆有赏赐!”
手中拿着诏书的信使们在离开了王城后便兵分多路。
去往南边,西边,北边,以及东边。
去往四面八方。
“太子妃有令!子楚太子即将归来,若有宵小之徒还想接着助缺为虐,人人得而诛之!”
他们将王城再次易主,并被一个女人所拿下的消息带往魏国境内的多个重要的城池与关隘。
在魏国,女人的身份从来就不低下。
可这依旧还是自魏国建立国号以来,第一次由一个女人来向天下发布诏令。
这同样也是凤印第一次同玺印一起出现在诏书上。
令听者震惊,见者……刮目视之。
王城以西偏南,
一千五百里。
阿史那风在同怀朔军将会合后,便与贺楼氏一族的将军兵分三路。
三路大军中的每一路都有着战力颇高的悍将坐镇,并从三个不同方向朝着王城逼近。
在他们大军压境之时,子楚太子未死的消息也自西边开始传向东边。
这次进军虽是晚了好几个月,却反而让人像是憋狠了一样,攻势一但开始,便势如破竹。
只是他们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会在距离王城还有那么长一段距离的时候,便收到了来自王城方向的诏书。
——子楚太子之妃已拿下王城,并剪除拓跋缺所树傀儡及其党羽。
这样的消息实在是太令人震惊了。
别说是对这位太子妃几乎一无所知的贺楼氏武将了,就连阿史那风以及刚刚与之会合的阿史那雷都被惊得说不出话来了。
阿史那雷在见到那诏书后,瞪得连眼睛都要动不了了。
“大哥……这……能是真的?太子妃不是还得……坐镇朔方郡吗?”
阿史那风更通谋略,也更懂得如何看人。
因而,他便在自家弟弟问出了这句话之后,憋出了一句:“朔方郡离王城……挺近的。”
阿史那雷:“……”
王城以南偏西,
四百里。
如今春分将至,魏国也已由南至北开始了缓慢的融雪。
粮食最为紧缺的日子就要过去了。
可子楚太子之妃的事迹却依旧是在出了灵武郡之后,越传越远。
那是在草原上口口相传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