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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蒋大人还等着你。”扁余提高声音。
裴钰安倏然回神:“你说什么?”
扁余皱眉,将事重新说了一道,原来是蒋平的属下在江州官署里发现了一个地窖,地窖里藏着满屋金银珠宝,还有几封密函,如今蒋平请他前去。
裴钰安拉回思绪,起身去了江州官署,而去江州官署的路上,裴钰安理智渐渐回笼,暂时将怀孕两字忍下。
抵达江州官署后,裴钰安翻开密函,密函是江见寒和其他人来往的证据,他收捡好。小官将金银珠宝从地窖抬出,而后一笔一笔登记在册,裴钰安眼神落在上面,心却不知道飘到何处。
这时,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裴钰安抬眸,却是江州同知蒋平。
蒋平今年二十五、六岁,是个非常魁梧的武将,肌肤略黑,但浓眉大眼,很有几分英武俊气:“临嘉,为兄今日还有点私事,我先走了,劳烦你在这儿继续守着。”
他和蒋平以前没有私交,但蒋平兄长任大理寺少卿,颇有往来。
这几次见面,两人合作愉快,便也有了私交。
裴钰安回神:“蒋兄有事先去忙便是。”他在这,主要是看看还有没有别的信函或者证物,蒋平离
开也无妨。
蒋平颔首,正欲离开,蒋平的护卫匆匆进来道:“大人,小小姐已经在门外等你了。”
小小姐?
裴钰安蹙眉,他没听说蒋平还有妹妹。
蒋平哈哈一笑,对裴钰安解释道:“是我女儿,今日是我女儿四岁生辰,我答应晚上带她去居月楼吃饭。”
裴钰安突然忆起,蒋平早几年便娶了妻。蒋家是在其父之辈发迹,在此之前,只是农家子,二十年前蒋父中二榜进士,如今也是封疆大吏,两个儿子也算各有出息,当时蒋平娶妻时蒋父已是三品大臣,可蒋平的妻子只是农家女。
裴钰安为何会清楚,因为三品大臣的嫡子娶农家女的婚姻着实少见,且蒋平也算少年英才,一手枪法,陛下都夸赞过,他虽不掺和八卦,但这门婚事闲散时也听人议论过。
按时下人的眼光,农家女无论如何也是配不上蒋平,但或许蒋父蒋母性格开明,再加之自己本就是农家子出身,蒋平喜欢,倒也欢欢喜喜的为他娶妻。
只是似乎好景不长,没两年蒋平的妻子便离世了。
不知为何,裴钰安对孩子产生出莫大兴趣,他跟上去:“侄女来了,蒋兄不介意我这个做叔叔打个招呼吧?”
蒋平闻言大喜,他端详了裴钰安的眉眼:“临嘉,我家渔儿一定喜欢你,她就喜欢长的好看的人!”
“说起来,你好像也成婚了,膝下……”蒋平随口问。
裴钰安呼吸微滞,他眼前忽然闪过女子落在小腹上的手,低声道: “为弟子女缘薄……”
蒋平拍拍他的肩,笑道:“不急不急,你年龄还小……”
两人到达官署门口,蒋平的话还没说完,一道略有不虞的小奶音在不远处响起:“爹爹,我都等你半晌了!”
说话的人站在马车车辕处,因站得高,小姑娘的气势便非常足,尽管她一条粉色的小襦裙,头顶扎两个小花苞,银制的小铃铛在耳畔摇啊摇,小脸圆嘟嘟的,三四岁的模样毫无气势。
裴钰安看着小女孩,不禁微愣。
蒋平看了看天色,辩解说:“闺女,爹没迟到,是你早到了。”
小姑娘脸一红,而后双手抱胸,虎着脸说:“难不成还是我蒋渔错了?嗯?”她还追缀了特
别有气势的反问语气,然而声音太奶,不见凶狠。
蒋平失笑一声,旋即认命道:“是爹爹错了。”
将渔这才满意地向蒋平伸出,意思是可以将她从车辕处抱下去。
蒋平五大三粗的,抱闺女时却很是小心,动作轻柔,等蒋渔在地上站稳,她抬起头,这才注意到站在他爹爹的旁边的裴钰安,那双溜圆的大眼睛瞬间瞪大。
她揪着蒋平的衣摆,仰着头道:“爹爹,这个哥哥好好看!”
“叫什么哥哥?这是你爹爹的同僚,叫裴叔叔。”蒋平说。
小姑娘从善如流地改口:“裴叔叔。”
小姑娘的声音又奶又脆,那双眼睛是毫不掩饰的童稚,距离他近,裴钰安还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奶香味。
她又追问:“爹爹,裴叔叔也陪我们一起吃晚饭吗?”
蒋平正想回答,裴钰安笑了笑,蹲下身,平视小姑娘道:“叔叔今日有事,怕是不能陪你用膳,改日补上可好?”
蒋渔小眉皱了皱,认真地问:“裴叔叔,你是客套还是真话?”
裴钰安微怔,除了裴意朵,他其实没有太多和孩子相处的经验,而裴意朵也没有这么凌厉的问题。
蒋平赶紧道:“渔儿,你的礼貌呢?”
蒋渔闻言,马上规规矩矩地淑女道:“渔儿谢谢叔叔。”
裴钰安觉得好笑:“不是客套,叔叔一定会陪你用膳,叔叔还不知今日是你的生辰,到时候也一并补上你的生辰礼。”
蒋渔双眸一亮:“那好,我等着了。” 她伸出左手小拇指,裴钰安一时有些不明白她的意思,蒋平解释,“她要和你拉钩。”
裴钰安便伸出小拇指,蒋渔利落地勾上。
她的手指小小的,短短的,细细的,裴钰安目光柔和,小姑娘特别认真地勾了勾后,又目光诚恳地说:“叔叔,骗人会长成大胖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