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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北鸿刚和涂桦收拾完厨房,准备出来继续和女儿聊天的,但女儿要出门了。
顾北鸿还有些不舍,他看着顾星星,问道:“去哪儿啊?”
顾星星道:“找宋崇。”
顾北鸿:“……”
顾北鸿表情顿了顿,顾星星却冲他笑了笑,顾北鸿看着女儿的笑,道:“不是刚分开么?”
刚才他们开车回来的时候,刚把宋崇放在家门口。
顾星星点点头,道:“对啊,但是我又想他了。”
顾北鸿:“……你不想爸爸啊!”
顾星星说完后,看着爸爸的表情,一下笑了起来。顾北鸿眼看着顾星星刚才是在开玩笑,反应过来后,就追着顾星星要闹她。
顾星星哈哈笑着跑出了门,边往外跑边道:“我当然想爸爸!但是我有事情要和宋崇说,说完我就回家啦!”
说完,没等顾北鸿追出来,顾星星就跑远了。
现在是下午六点半,夕阳还未垂落入海,街道的公路上崭新如洗,少女的背影高挑纤细。她头也不回地跑着,高高的马尾垂在她的后背之间来回轻扫,背影欢快又期待。
顾北鸿站在门口,看着视线内女儿的背影越跑越远。
在父女两个打闹着的时候,涂桦也已经闻声赶来了。她站在客厅,看着顾北鸿的身影,笑了笑后,走了过去。
涂桦挽住了他的胳膊,顾北鸿回头一看,涂桦笑着道:“她经常去找宋崇玩儿,一会儿就回来了。”
妻子就站在身边,顾北鸿抬手揽住了她的肩膀。他又看向了顾星星离开的方向,在顾星星离开时的笑意已经完全隐匿了起来。
“星星要是不想回西城了怎么办?”
涂桦一听,眸光微颤了颤。她抬眼看向丈夫,刚才顾北鸿这话像是有感而发。她微抿了抿唇,笑了笑,道:“不回去能怎么办?到时候就我们俩在西城,又没有其他孩子陪着……”
“那我也来江城。”顾北鸿道。
涂桦的话被打断,她的笑容一顿。顾北鸿没察觉到妻子的情绪变化,他笑了起来,道:“星星去哪儿我就去哪儿,不然我怕她受委屈。”
顾星星是故意离开家里的,她要是在家的话,爸爸肯定一直陪着她。爸爸今天一路奔波过来很累,她想让他休息一下。而且她也想留点独处空间,给爸爸妈妈。
在吃饭的时候,顾星星就发微信约了宋崇。她朝着他家跑的时候,宋崇也已经从家里出来了。两人在两家中间的地方汇合,然后一起去了海边沙滩。
现在已经是十一月中旬了,江城也进了暮秋,傍晚海边的风又湿又冷,但是小小的刮着,在海面上卷起温柔的波浪。
天边红日已经落了半边,红霞照耀着海面,把大海都染红了。顾星星和宋崇走在软软的沙滩上,只是安静地感受着,谁都没有说话。
顾星星给宋崇发微信说她是有话要对宋崇说,所以宋崇一直没有开口,等着她说。而顾星星显然还没想好如何开口,走一段后,就回头看看宋崇。待宋崇看过来时,她动动唇又收回视线。这样来来回回几次,最后,是顾星星先笑了起来。
“我就是想说一下我们乐队的事儿。”顾星星道。
其实这是一个完整的故事,从她为什么转校来西城,到她是为什么能进诺德,到她的家境,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她初中玩儿的乐队开始。
从去漫展顾星星打鼓开始,宋崇就察觉出什么来。但她不说,他也没问,但他用他的方式来鼓励她重新拿起鼓槌,热爱她曾经的热爱。
这两个周的排练,顾星星随着回忆被沉寂的打鼓的心,在和宋崇一次一次的合奏中,又慢慢被唤醒了。
顾星星其实原本不想提的,但因为今天她还有另外的事情要和宋崇说,所以她想把这事儿跟宋崇说明了,再说另外的事儿。
“其实这事儿也很简单。我玩儿架子鼓是我的好朋友带我玩儿的,我一开始打鼓都是她教的。后来我打得不错,她就推荐我加入乐队。”
“进乐队后认识了很多新朋友,他们也成了我最好的朋友,我们一起排练,偶尔还会参加演出。乐队都是一帮小孩子玩儿,乐器质量差,排练没地方,后来我就出钱买了新乐器,还让我爸爸给我们修了个练歌房,另外联系一些表演,或者比赛,都是我们家出钱……后来乐队慢慢起来了,在西城也算小有名气,但这个时候,乐队里的朋友们说我不适合乐队,把我踢出了乐队。踢了我以后,当时带我打鼓的那个朋友,加了那个乐队。”
顾星星说到这里,因为可能释然了,所以说着说着自己就笑了出来。
“我离开乐队后,反应过来被他们骗了。他们让我加入乐队,包括那朋友教我打鼓,其实是因为我有钱罢了。我爸觉得我被欺负,特别气愤,把练歌房关了,另外把他们的乐器收回来砸了,他还让一些小型的演出的地方,不准让他们参加演出。这些事情发生后,我和乐队算是彻底决裂。乐队里除了我那个朋友,其他都是学长。他们玩儿乐队认识了一些三教九流,在学校里也挺有势力的。这样以后,我就被孤立了。如果学校里有人跟我说话,或者关系好,他们会把那人打一顿或者侮辱一顿。他们并没有对我造成实质性的伤害,我爸的一些手段也不能用在未成年身上。当时我在学校里过得乱七八糟的,后来我听我妈妈说了诺德高中特招生的事儿,就决定转学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