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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三点点头,已经不会傻到问萧樱是不是真的有鬼了。
便是有鬼,也长在他自己的心里……
“我姓张,家中行三。
我爹娘不识字,便随便给我起了张三这个名字。
我没过,大字不识几个。
前几年汶西闹水灾。
我爹娘和兄妹都被大水冲走了。
我因为去镇上,侥幸捡回一条命来。
自此后我便一个人在汶西讨生活。
年前我找了个新营生,给一家叫‘有客来’的饭馆当伙计。
有时候也要出门送菜。
我确实不知道那女子名姓,只知道她住在一家成衣铺子里。
我有几次送菜进后宅,看到她跪在长廊下。
那家成衣铺子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开的,他的夫人是有名的母老虑。
我想,这女子恐怕是家中的妾室,所以经常被大夫人欺负。”
“这也不是多隐密的事,你先前为什么不说?”
赵仵作有些奇怪的问道。
张三不开口了。
脸色也迅速阴沉下来。
赵仵作自觉失言,可他是真的奇怪这番话张三先前为什么不说。
“……
自然是那成衣铺子的长柜和衙门口里的有些交情。”
不必张三开口,萧樱轻声说道。
张三怔了怔,点头。
“陈县令一家的衣裳都从那间铺子里定。
我听说,衙门里不少人,也经常去那间成衣铺子。”
竟然还真的和官府有些关系,赵仵作觉得萧樱简直是神了。
随便开开口,都能屡说屡中。
接下来的事,也不需要张三说了。
必定是他经常送饭菜去成衣铺子,也经常看到那女子受罚。
最终怜香惜玉,悄悄给那女子送过药,那女子便记住了她。
弥留之际指认了他。
这张三说起来也确是有些倒霉……
所以,只有张三开口,那成衣铺子的长柜一定会知道。
到时候里外一勾结,哪里还有张三的活路?
所以哪怕把他打的半死,他也没有开口。
这样才能麻痹那成衣铺子的掌柜。
也能让衙门里的人松懈下来。
赵仵作隐约明白了。
可是……
如果萧樱没来呢?
他这么想,也便这么问了,张三冷笑一声,对赵仵作可摆不出什么好表情来。
他几次挨打,这个姓赵的都在。
可是从未帮他说过一句话。
所以最初,他才会满口污言秽语。
他以为,这是一轮新的鞭打。
“那便等死。
反正我招或不招,都是个死。”
他也曾恨那女子恩将仇报,他曾暗中帮过她,可她却指认他是凶手。
此时,张三懂了……
那女子知道回天乏术,知道自己必死,所以她想恳求他,恳求他帮一帮她。
那女子关不想害他。
想能这点,张三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个懦夫。
别说替那女子报仇,他连自己都无法保全。
说也奇怪,坐在自己面前的这个姑娘,看起来年纪真的不大。
而且仔细回忆,她并没说她不是和陈县令一伙的,可他却轻易相信了她,而且把心中所有的秘密都如数相告。
如果她是坏人……
张三在心中冷笑,如果这么聪明的姑娘也是坏人。
那他便认了。
这辈子没机会报仇,下辈子他再找陈县令讨这笔血债。
事实证明,这姑娘绝对不会和陈县令同流合污。
因为,她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干净的气息。
似乎只要置身左右,便能心情平静。
再不会神情错乱,眼前也不再是暗无天日的黑。
这样一个姑娘,她是谁?
“你是谁?
你能替她讨回公道吗?”
“我姓萧,我是五殿下的下属……”
五殿下,那位据说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五皇子吗?
这太平郡,是他的封地。
可自从他来到太平郡,似乎也没做什么好事。
张三听店里的食客说,太平镇被殷家搞的乌烟瘴气,也不见五皇子出面。
据说抚阳镇也出了个连环杀手,专杀姑娘。
这些,都发生在五殿下治理下的太平郡中……
“我来汶西前,刚从抚阳镇回来。
抚阳镇“美人案”己告破……
凶手被擒,抚阳镇那些蛀虫也被连根拔起了。
十年之内,抚阳城中再无横行的恶霸。”
张三一脸惊讶的抬头看萧樱。
真的吗?
她说的是真的?
“不止如此,太平镇,殷家己经败落……
下狱的下狱,发配的发配。
做恶之人,必有恶报。”
“真的?太平镇那位殷家的老太爷,似乎是五殿下的血亲。”
这也是殷家能在太平郡横行的原因。
“王子犯法都以庶民同罪,何况一个姻亲。
如今的太平镇才是真的太平镇。
殷家的一切,皆由殷家一个旁支接管,那个旁支是五殿下亲自选出的,人品端正,满门清流。”
张三不知道这位姓萧的姑娘为何同他说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