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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妤眉梢轻挑,脸上惺惺作态的笑淡了下来。
触手可及?她是在说笑吗?
她忽然没了甚心思,冷淡地道:“许嫔在说这话时,不若想想你所求的是何事,你又如何求了?”
她偏过头,微压低声音:
“还是说,你只是在心底觊觎了?”
许嫔没能维持冷淡的神情,眸色微变,可阿妤的轻讽还没停,她抬手掩唇,遮住那丝讽笑,斜睨向她:
“你以为你是谁?又以为皇上是谁?”
“你在指望皇上会揣测你的心思,再如你所愿?”
阿妤笑了,她立在桃树下,初芽绽放下,纵然挺着大肚子,也依旧美得动人心魄,让许嫔不自觉就一点点拧紧手帕。
她的一句句讽刺,让许嫔脸色冷了下来:“你笑什么?”
阿妤眼尾依旧泛着笑意,却是伸出指尖,点向许嫔的肩膀,又在一线之隔际停下,轻飘飘地说:
“本宫瞧着,许嫔是出身高贵,忘了你于皇上,究竟是何身份了。”
她凑近许嫔的耳畔,近乎低语地说了一句:
“你觉得,在皇上眼底,你与本宫又有甚差别?”
这些子贵女将出身看得太重,却忘了,这天底下身份最贵重的那人是谁,也忘了,这深宫是最不讲究出身的地方。
若是论出身封赏,那众人何必还要争?
许嫔的身子寸寸僵直,她听懂了钰嫔的意思,才会觉得难堪,她引以为傲的出身,在这后宫忽然变得一文不值。
阿妤却是不想与她再多说,其实她说的话也有些过于绝对。
这不管是何出身,自然都是有利有弊,但至少对于阿妤来说,她现在这般是利大于弊的。
只不过,她意在嘲讽许嫔,自然是怎般扎心,她就怎般说了。
眼见着物件都搬进了正殿,阿妤拉着周琪便要回去,忽然,她手臂被人拽住,用力之大,让她险些一个踉跄。
在场人脸色骤变,周琪将阿妤搂进怀里,下意识地直接挥开许嫔的手,没忍住斥道:
“许嫔主子还是小心些,莫要离我家主子这般近!”
阿妤孕期被养得好,那肚子挺得大,看着便让觉得心惊胆颤,往日里宫人都小心翼翼护着,哪敢像许嫔这般毫无预兆地动作?
许嫔眸色一厉:“何时一个奴才都敢训斥我了?”
话音甫落,冷不丁地,脸上忽然落下一巴掌,清脆响亮的一声,将许嫔整个人打得有些懵,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她侧着脸久久回不了神,猝不及防,让众人惊呆。
她气得胸口起伏不定,刚转过来,就听见阿妤冷冰冰的语气:
“她没资格,那本宫呢?”
“是本宫往日过于好脾气,才会让你越发得寸进尺,礼数不周便罢,如今竟胆敢与本宫动手动脚?”
阿妤险些要被气笑了,她对腹中胎儿万分看重,往日里更是小心得不能再小心,她看着地上的碎石子,又想起刚刚若非周琪拉住她,指不定会如何。
这口气憋在胸口,直到听见许嫔训斥周琪的话,便如何也忍不住了。
被人当众掌脸,许嫔自幼就没受过这个屈辱,纵使阿妤说得再多,她也听不进去,倏然涌起的恨意,让她眼底一片殷红。
许嫔捂着脸,眸子似淬了毒般的恨意:“钰嫔架子倒是真大,只是妾身不知皇上何时给了你私罚后妃的权利!”
她身子都轻微颤抖,猝然攥紧手帕,是在极力忍着那分情绪。
阿妤站直了身子,丝毫不怵她的眼神,冷脸朝宫人吩咐:“去请皇上和皇后过来,本宫也想知晓,这不敬上位,欲意谋害皇嗣,究竟该如何处理!”
许嫔拉得她险些跌倒,众目睽睽之下,这谋害皇嗣的罪名,她不想背,也得背!
说罢,她气得心肝都疼,转身就朝殿内走去。
“主子,小心——”
谁也不知怎么回事,只看见许嫔上前了一步,几个宫人身影交错间,阿妤便踉跄地退了几步,身子又急又凶地撞在桃树上,她捂着小腹,脸色痛苦地弯下腰。
“主子!”周琪吓得脸色惨白,抖着手扶起她,哭着朝殿内喊:“嬷嬷!嬷嬷!”
娴韵宫中的人乱成了一团,宋嬷嬷慌乱出来,看见这一幕,直接双腿发软,连声叫人将阿妤抬进去。
阿妤苍白着脸,冒了满头的大汗,疼得泪珠子直掉,她伏在周琪怀里,颤颤地说:
“疼……好疼……”
许嫔愣在了原地,呆滞地看着这副情景。
直至阿妤被宫人抬进了殿内,她才情不自禁地朝后退了一步,喃喃道:“不是我……”
她身边的落云紧紧拉着她的手,忍不住慌乱道:
“主子!你怎么能……能……”
许嫔顿时挥开她的手,红着眼喊:“我说了,不是我!”
落云被甩了个踉跄,她没再说话,只是捂着嘴害怕地哭了出来,那般情景,不是主子,又是何人?
——
封煜原在御书房,正召见着朝臣,娴韵宫的人过去时,杨德没敢拦。
单钰嫔主子那句“欲意谋害皇嗣”,除非给杨德九条命,否则他怎么可能敢拦?
巧的是,和封煜议事的朝臣其中一位就是许嫔的父亲,听了杨德的话,他直接跪下:
“请皇上恕罪,都是微臣管教小女不当,只是……”